门口的紫荆花依然花团锦簇,但总觉得缺了点勃勃生机。
人间不值得,但你们值得,因为你喜欢草莓味。所有的经历都是一种成长,终有一天,你会和自己握手言和,紧紧相拥,有时候无心日常丧的你,依然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依然会去拥抱美好的事物。 时光它轻拢慢捻抹复挑,从指缝间带走了光阴的故事。 那个阴沉昏暗的夜晚七点五十分,爱我的人兼我爱的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我们会有以前,但我们却再也没有以后了。伴随着妈妈和姑姑的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堂屋冲到里屋再穿过走廊飞奔到寿屋,正在院子扫地的我顿觉不妙,我丢下手中的物什急匆匆赶到时,奶奶已气若游丝却强撑着眼皮,睁着早已被疾病百般折磨得无神空洞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眼神从外到里、从左到右地看了一圈围在寿屋旁的每个人,已命悬一线的奶奶努力地想叫出儿孙们的名字,嘴一张一合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那种无力感顿时充斥着奶奶,在经过几次声嘶力竭的呼叫挣扎后,终于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叫出了我们的名字,顷刻之间,一滴浊泪顺着奶奶那历经岁月沧桑的脸庞缓缓落下,紧接着奶奶紧抓着我们的手也缓缓地垂下去,或许早已精疲力尽的眼睛也慢慢地合上了,任凭我们怎么号啕大哭也不再睁开看我们一眼了。不知是过了多久,哭到一次次昏厥的亲人,任凭左邻右舍怎么拉扯怎么劝说的我们都只想一心扑在已变得僵硬冰冷的奶奶的身体上,不想离开亦是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个已成定局的事实。可您还是离开了,带着不舍,最后关头,您或许知晓自己时日无多,生命走到尽头的那刻还是放心不下您的子子孙孙;您生前盼着他们能生活安逸,能婚姻幸福,能家庭和睦;可您却忽略了自己,自爷爷离开后,您从未离开过老房子一步,您说:那里有您和爷爷共度一生的回忆,有你们一起创造的一件一物,有你们早期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殷殷之情到后来的儿孙满堂绕膝下的天伦之乐。 记得爷爷离开的前十五分钟,因担心爷爷的身体状况还跑着回去看了看给水稻除草而摔倒在田里的爷爷;爷爷本就因年纪大而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病后不能手提重物也不能太过于劳累,可好强了一辈子的爷爷,说什么也不肯放下田里的农活,说:庄稼人得种着庄稼心里才踏实,要不就跟剜心掏肺一样地难受;早些年间,爷爷曾是十里八村的一名赤脚医生,长年走乡串寨,脚底早已磨起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后来,因爷爷广交人缘,使得后面来上门求医问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爷爷才没有跋山涉水地去行医,但一有空,爷爷就会扛着那把早已磨得光滑木质的锄头翻山越岭地去寻找药材,那些药材在爷爷眼里就如同一座座宝藏,这样的“寻宝”旅程我也参与过其中,当时不解如今恍然大悟的我也慢慢悟出了其中的缘由。爷爷奶奶一辈子务农,但他们教给我的那些处世之道、明理哲言不比上学时老师们教的少,有些言语甚至可以说是受益匪浅;许是人间疾苦,许是好人不长命,许是天妒良人,爷爷奶奶都遭受病痛的折磨与世长辞,最终化为天上闪亮的那两颗星星,照耀着他们的子孙后辈砥砺前行的路。 白马素车挥别泪,青天碧海寄哀思 锣鼓喧天、紧锣密鼓;一丝麻线牵着几尺头巾,眉间一点红亦是孝义的最好诠释,游城绕棺几小时,绕绕巡巡更是心中所思所念所悲的行动证明;屋外吵吵闹闹,屋内冷冷清清,空荡荡的床上摆放着熟悉的衣物,别人因忌讳而不敢靠近的床铺却是我们不可多求的心中至宝,甚至它是世上唯一值得珍藏的物件了,可人却已不在;厅堂内,道士先生念着经、度着魂、普众生,超渡着您的亡灵,默念着祈祷你们早登极乐世界;厅堂外,骨灰盒前,姑姑们的哭诉声一遍又一遍,许是在诉说着你们生前曾遭受过的病痛折磨;许是在诉说着你们为了子孙付出的辛劳;许是在诉说着你们操劳一生却未好好享福的遗憾;具体诉说什么不得而知,但可从持续几小时的哭诉声中品出姑姑们的真情实感,披麻戴孝亦不能完全表达她们的哀思,几天几夜不曾合眼也不能散尽她们心中的哀愁,东奔西跑的操持亦不能聊表她们为送父母最后一程的至真至情。近几日,多少个午夜梦回,亦能感觉到你们依然陪伴在侧,从不曾离开过;恍惚间,依然能感觉到爷爷还会在寒冬腊月时早早起床烧好一炉红红的大火,火炉上定会放着一块烤架,架子上定会放着我们几个小馋猫爱吃的糕粑饼子,烤至两面金黄酥脆时,爷爷才会轻声细语地挨个地唤醒我们;奶奶呢则早早地去用烧得很旺的柴火煮着香喷软糯的白米饭,田间灶头都是奶奶忙碌的身影;骄阳似火的盛夏,爷爷的做法则与冬日不同,一大清早就催促着我们姐仨起来写暑假作业,谁慢起一刻都不行且得写完当天计划写完的作业才能上桌吃饭;记得当时我们姐仨常常陪着爷爷奶奶看抗战片,甚至达到痴迷的程度;那时《铁道游击队》、《淮海战役》、《渡江侦察记》等等之类的片子我们一碟不落地跟着看完了,《铁道游击队》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半准时开播,爷爷明文规定:写完暑假作业才能看、才能吃到冰镇的西瓜;当时我们姐仨你追我赶地写着,期间免不了吵吵闹闹的,奶奶则在一旁缝缝补补,偶尔训斥几句;下午稍微凉爽点时,奶奶鼓励我们劳逸结合,帮着去剥玉米粒,以剥一印子的玉米多少钱的方式鼓励着我们,这种方式大大地鼓舞了我们的斗志,谁都不想落后于谁,都一刻不停地干着,谁如果剥得多,那剥得少的那个人一定会投机取巧地用一些方式让自己的玉米粒看起来比她的多,其间免不了又是一起争执,爷爷奶奶干活回来就充当着裁判的角色,公平正直地评判着谁错谁对,也不会说是特意向着谁,评判结束后,又一脸慈祥和蔼地教导我们是非对错;午夜梦回时,想起过这样的场景不知有多少次,但次次从梦中醒来时,泪水早已湿透枕巾。 直到亲要眼看着你们没了呼吸、亲眼看着你们一个土葬,一个进了火化场、亲眼看着你们的遗像灵牌被神圣地立在香火供桌上,即使是这样,都不想接受你们已经离开的事实;只是,在今天吃的那道熟悉的菜时还是会想起你们,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你们做的饭菜了,再也不能亲耳听到你们对我的声声叮嘱了,再也感受不到你们对我的那份浓浓之情了;多少的不舍都只能寄存于心于魂了,把你们装进五脏六腑里,时刻记得;没有了你们,以后的心中总是缺了一块,以后,就再也没有以后了,我们真的就没有以后了…… 你们被葬在土地里与之融为一体后,瞬感心碎,原来碎在水里的,不只是眼泪,还有吟唱了很久的清歌。 门前的紫荆花落了,一夜之间,花瓣一片一片地散落在地, 花儿落了,花落了,花落了,或许以后不会再花团锦簇的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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