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旺厂被传接连有三位拉长跳楼。
听到这个消息，办公室一位位女的议论纷纷，而雷主管则没什么感触。
“他们厂的一些情况我是知道的。”
“哦。雷哥。知道哪些情况？”
“老板有点闲钱就换车买房勾搭小妹。根本不想在制度人事方面下功夫。管理人才流失严重，一个个到了江苏浙江。”
“哈。浙江老板有素质。”
“何止杏旺。广东老板不是普遍这样吗？”
“说够了没有？”实在忍不住一个女文员，主管吼道。
“上班后半小时下班前半小时才真正干活，中间聊天吃喝和男的撩骚，忍你很久了。”
“厂长是我老乡，在办公室里给我安排小办公室。我是可以先斩后奏的。这次是警告，下次给我注意。”
“主管，对小女生不要动那么大火。”
“还不是因为临时工一个个投诉办公室文员下班前半小时让临时工赶紧签名确认工时，不要影响她下班，我才要处理。劳务都是眼里只有钱的，不关心手下劳工死活。”说着话时，主管把两个硬币放进口袋。
“主管去新厂要坐公交啊！”
带着宁线长原宗二人，雷主管见了边总。
“边总。”
“雷哥。”
“我这次来给小老板带来一样礼物。”
边总:“什么?两枚硬币。”
雷主管:“您仔细看看。”
边总:“两面一样，只有花没有数字。”
雷主管:“这是浙江客户落在我车上的义乌小商品。分家那一天，大老板用过。”
“有花就由你做国外生意，我做国内的。硬币一抛，听天由命。”大哥分厂，也算是分家前的话小老板还记得。
“大老板和你争执，但过后用这种障眼法维护兄弟和气。希望小老板知道。也希望边总体谅他手下的人。最近大家因为帮新厂太累。”
“雷哥用心良苦。大哥真是好大哥。”
“太多的人到新厂。我们不得不雇佣太多临时工。东莞的劳务是好吃懒做只认钱不认人的代表。临时工太多眼里只有钱和女人或者男人，最近厂里事情太多，我难以招架。”
在新厂分开前，雷主管交待宁先生几句，然后就开车走了。
“您好。林兄弟。”宁线长希望林兄弟和付长风和解。
“你们两位都是实在男生。那天付兄弟只是变着花样逼走那个女的，他曾经也被那女的和另外一个男的气走。”
林兄弟:“原来是这样。”
付长风:“现在一个个拜金女脸皮厚过长城砖，根本不知道人家笑着刁难她，反倒把您气走了。”
“我们的雷主管在厂里地位仅次于老板，不想受那么多气，一直不想升职。他可是看好你们两位。”宁先生继续打圆场。
小橘灯的温馨里黎明一次次地伸着了懒腰，静静唱起来无名的歌。汽车从流水线穿梭着，快节奏逼着人们努力。我从眼神里分辨出被欲望压迫后得到解脱。日落，是在等一个人，趁着黑夜被倒放之前，接待热爱它的人回望。后无声地告知————心晴的日子生活简单，是晴天等雨雨等晴天。
桓靖开始喜欢照镜子。跟女性涂脂抹粉后开滤镜不同，她喜欢冷静不语的自己。人在东莞，意外发现不爱说话的自己是受人欢迎的。
苏联作家阿·托尔斯泰，不是列夫·托尔斯泰，喜欢看着镜子的自己开始写作，得到外号“镜面人”。越来越觉得比起女性，男性幸运————可以通过镜面真实的自己获得愉悦。
她开始觉得男朋友原宗有意思，觉得邢先生的朋友们有意思。
“我爸给我取名起，是因为名人吴起。原宗的爷爷给他爸取名邢邵，是因为名人邢邵。”在东莞初次再见，伍起这样和桓靖说。
吴起了结了他和伍姬等三人的情感纠纷后来到了桓靖这里。和郑淼一样，学的物理教的语文。所在的作文辅导班和随缘书店合作，原宗就问伍起要不要和桓靖一起工作，她教书，伍起卖书。
“那你的师兄最后和伍姬怎样了？”桓靖问伍兄弟。
“许师兄他们村很多人早就知道师兄并非他爸亲生，伍姬才是。知道做父母的犯了错，撮合两人结婚，让伍姬以儿媳妇的身份享受真正的父爱。好在师兄的爷爷下南洋回来帮助村里很多人，所以大家自觉帮伍起隐瞒。”
看到伍起不想说爱恨情仇，桓靖于是就说点让人轻松的————书店的工作人员乌同事似乎喜欢伍起兄弟。是茂名电白人，技校毕业。
“我喜欢汕头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周洛娜。”知道原宗的女朋友有意撮合，伍起故意说新来的店员周姑娘有气质漂亮，是自己的心头肉。他不是很想直接说个人觉得技校生是妓校生。
“桓靖认识的中专生很多吗？”
“不是。”
“伍起，听原宗说你好像不喜欢外省的?”
“是。厌恶湖南麻辣烫、四川小辣椒、湖北九头鸟。”
谈姑娘:“老板娘狄姐好像说你也不喜欢我们广东的?”
“是。客家人庸俗，广府人乏味，潮汕人庸俗但不乏味。”
桓靖:“为什么呢？”
“因为潮汕小妹好看，好看就有趣呀。”
意识到肇庆的桓靖死死盯着自己时，伍起才醒悟过来。“肇庆的不错。”
桓靖:“你这随机应变能力不错。”
“呵呵。”
伍起:“原宗当上领班后，和你联系得多吗？”
桓靖:“不多。”
伍起:“当心啊。我怕兄弟被东莞技校生拐走。”
谈姑娘似乎不关心原宗是否还爱自己。“为什么？”
“东莞的女性有个特征————对喜爱的男人是那般的忍不住爱意。情感炽热。”
桓靖:“你觉得老板娘狄姐也是这样吗？”
“不是。”
“东莞老板娘有个特征————有能力，不依靠老板的喜欢别人叫自己‘老板娘’，依靠丈夫但有自知之明的喜欢别人叫自己‘老板娘’。”
桓靖:“扯远了吧。”
“那些女性没有自知之明，狄姐不同。”
“怎么说?”
“就不说了，自己看。”
在晚上商场快要打烊时，店里突然来了一位美女客人，左手戴表又带绿茶，很容易吸引目光。
桓靖:“伍起，她好美。”
伍起:“可惜，略肥。”
“呃，是变相说我吗？”
伍起盯了来客许久，直到周同事过去，伍起才意识到失态。可惜为时已晚，周洛娜笑了自己一下。
快要走员工通道走出已外锁的商场时，老板娘叫了一下伍起————“对面的潮汕牛肉火锅店长是不是叫你不要过去搭讪他们的姑娘?”
伍起:“没有。叫我冬至把全店的人叫去。”
“这样啊。”狄姐懵了一下。
桓靖:“老板娘有事吗？”
“就是那位店长严肃，看昨天你们拉扯很久。”
路过奶茶大排档一条街，看到缔舞清茶，桓靖嚷嚷着要伍起请她喝冬日第一杯奶茶。
“伍起我还穷。我们到隔壁蜜雪冰城吧。”
一位疑似客人的人:“我们这里有五六块的。别到隔壁啊。”
伍起:“有吗？”
女店员:“这位大兄弟说笑呢。”
大兄弟:“我看这位兄弟和我有缘。多出来的我出。”
受了情伤后到了东莞，没想到竟然有大兄弟一见面就跟他伍起说投缘。“那感谢兄弟。桓靖进来吧。”
“桓靖，自己点。我请。跟大兄弟聊一下。”
“兄弟，有没有烟啊。”
伍起递他一根牛肉火锅店看起来傻傻的兄弟的peel。
然后伍起发现大兄弟盯了他许久。
伍起有点慌。
“兄弟。只给烟，不给火，我觉得你在调戏我。”
两个人算是把谈姑娘逗乐了。
“老板回来了。”
“大兄弟，今天没搬运，又来帮我拉客啊。”
“这不是帮您赚了两位嘛。”
老板笑脸盈盈地看向伍起两人:“兄弟经常帮客人省几块，然后和男客人掰手腕，故意输给对方，然后再趁着男人得意时问要不要给一起来的靓女点一杯。”
桓靖:“套路。”
“这位兄弟实在，不等我说掰手腕，他就给靓女点了一杯。”
大兄弟认认真真盯了一回伍起:“以前老板没少给我打折。我一个整天搬运的记住了他。新来的小妹还不熟悉这边。请原谅。”
两人近来难得笑开，接着桓靖说:“那个，伍起。我请你喝冬天第一杯奶茶。”
大兄弟:“我就说他们不像是小情侣。兄弟，大学毕业的?”
“五邑大学的。”
“啥?无义大学。”
一早，商场开门后，刚打卡，周同事就叫伍起下楼开会。
“开什么会?”
“物业有简单的话交待。每家商铺至少派一位店员到场。”
到了商场，物业看到只有伍起一个男的，本来可能没有睡好，发作一下:“怎么你们店派个男的下来。”
“最近越来越多的客户投诉我们百货的女销售太能以貌取人。”
“如果不是上周五晚一位女律师实在生气，最后物业过去调解，我也不打算叫大家过来。”
“到店用餐十几次，结果一次穿得朴素就看到女店员那冷冰冰的嘲笑。和经理很熟，经理到南京开会，赌气说等到经理飞回广东。最后得是我们物业认识律师女士的调解，事情才解决。”
“看热闹的把场面发某音。”
回到书店，看到周同事，伍起白了靓女一眼————“明知道一大早物业训话，要女的去却叫我去。”
周同事没有说什么，扭头走开。
狄姐:“她同乡。看着没什么社会经验，就被律师给阴了，还拿到超市会员卡。我一大早不清醒，竟叫她到楼下参会。明明当时我路过打个招呼看见了实况。对不起啊。”
“噫。她又来了。”伍起已经想不起几天内第几次看到略肥的靓女。
狄姐:“你对这位客人感兴趣?”
“不是。都没有主动接近她。”
“说的也是。我跟你交待吧。她是小周的朋友。桓靖说你喜欢小周，让人家担心。就叫位靓女来看看你是不是很饥渴。”
伍起:“这样啊。”
“来这里这么多天了，我就点评一下你吧。这里姑娘这么多，说什么名将吴起杀妻求将，边界感你要有啊。”
“我……”
“之前就有位惠州男店员就与隔壁火锅店女店员关系暧昧，惹怒了人家店长。”
“你等下还有事做。最后简单补充，冬日漫长，且行且珍惜。”狄姐指着刚从广州过来的新书。
“还有啥事?”
“带小周这位漂亮朋友进辅导班。小周也相信你人品，劝她朋友留下来。”
“好。乐意。”
“你和小谈男朋友是什么关系？”最后狄姐忍不住问。
“您好。我刚来。姓席。”
“您好。我姓谈。叫桓靖。”
“总算有老师来填补空缺。咦，之前……”
“之前来看过环境。”
“我就说那么眼熟。长得漂亮，很容易记得。”
“您觉得这里怎样？”
“洛娜说这里适合我。”
“洛娜是您……”
“朋友。”
“小谈觉得这里怎样？”
“感觉奇怪。老板娘她们认真做，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有时给人明显的模仿痕迹。”
“正常。”
“为什么这样说?”
“洛娜说以前有家教育机构在这里开门店，人家有实力有资金，文化底蕴足够，但可惜人家把赚钱放第一位。倒是狄姐作为合作伙伴，学了不少，在人家资金紧张时接下来认真负责。”
“结果怎样？”
“陆陆续续有回头客过来，但不多。”
桓靖:“那就有劳新老师多多配合!”
“会的。”
“咦。你不是话匣子，怎么和我一见面就……”桓靖才醒悟过来。
席姑娘:“在几天内熟悉了环境，熟悉了桓靖。”
本来伍起还打算和桓靖见见好兄弟原宗。“你让原宗来找我们吧。”伍起对桓靖说。
生活起了微妙变化。近日一位位遇见的新朋友，那位兄弟也好，女同事也好，说实在的，心理还真叫伍起有了一点害怕。他，觉得，先顾工作要紧。
刚下班，桓靖收到一条信息。
“店长好像找我。”
伍起翻了翻书。
“伍起你看什么?”
“老板娘介绍的《冬日漫长》。咦，老板娘找我。好像。”
“说什么?”
“让我接下来好好做。”
“奇怪?你看店长的内容。”
“觉得桓靖男朋友不太适合我们，希望谈老师劝他另谋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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