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本文参与【人生关键字】系列第一期【灯】主题征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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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在人生中占着相当重要的位置，它可以是表面的灯，警示灯，提示灯，也可以是有着更深层意义的启明灯。

当前的工作我并不满意，毅然决然地辞职了，打电话回家，妈说：“不愿意干就别干了，再找个合适的，干嘛要委屈自己费心费力，去干自己并不愿意干的工作呢！”

站在取款机前，拿出家里打来的钱，心情有些沉重，爷爷说：“以前我们苦了一辈子，没享着啥福，总不能让你也受这份罪吧！放心，家里不用你操心，还有我呢！”

爷爷已经六十多了，每天起早贪黑下地干活，今年种的西瓜收成好，价格也高，家里有米有粮确实用不着我操心。可是看着手里的钞票我沉默了，这些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呀！我轻飘飘地拿在手中，感觉分外沉重。

取款机上标着醒目的温馨提示：“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要把取款卡交给别人。”我苦笑一声扭头看向身后，有一个半百岁数的光头男人，正昂着脑袋往我怀里看。我有些心虚将银行卡拔出，把钱塞进内兜，这才安心地离去。身后传来机械般地声音：“取款时注意左右，输入密码时……”

皓月当空，月亮撒下一片银白，将眼前的一切装扮成了银色的世界。街边的路灯投射在地上呈圆形，在公路两端排列开去，犹如守卫这座城市的士兵，自脚下往两边排开，一直蔓延到眼光所不能及的远方。

醒目的广告牌，灯光五颜六色，相当醒目惹人眼球，商家以这样的方式来吸引客源。我抬头看到一个红色的灯牌，上面挂着“宾馆”二字。

走进宾馆，老板娘看了我一眼随口道：“请出示身份证件。”宾馆的走廊有许多绿色的“安全通道”标示牌，走廊本身一片黑暗，我刚走入其中灯光便就亮起。黄色的灯光是那样温和，让运行了一天的脑子缓慢下来，准备进入待机状态。

老板娘将门开了，进屋开了灯，待我进去后，用充满诱惑地话语说道：“小伙子，需要按摩吗？小姑娘老好看了，活特别好，要不要给你叫一个玩玩？”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用。”她被我看得有些尴尬，红着脸说：“你好好考虑一下，一个人多没意思。”我说：“若是你的话倒可以考虑一下。”

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画着淡妆，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她丰满的身躯，朦朦胧胧、凹凸有致。她轻咬抹着浅色口红的嘴唇，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说道：“就便宜你小子一次吧。”我心想跟她开个玩笑，她居然当真啦！便问：“要钱吗？”她皱眉道：“你当老娘是婊子嘛！当然不要钱。”我大感意外，没想到她这么豁达，说道：“不要钱的不干。”她怒火冲天，胸口波涛汹涌，仿佛就要炸裂，咬着牙说：“那你问个屁呀！害老娘白激动一场。”

老板娘走出了房间，幽幽提醒道：“睡觉时候记得把门锁上，说不好有不法团伙偷偷摸进来，把你的腰子割了，烤着吃。”我笑着说：“多谢提醒。”外面的声控灯灭了，老板娘一下陷入了黑暗，她身上甜甜的味道却还在空中弥漫，不舍消散。

关上门，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抬头看到了“节约用水”的标示牌，可是水龙头怎么也关不紧，望着滴滴答答仿佛尿不尽的水龙头，心中暗想：看来真的得麻烦一下老板娘了……

我躺在床上扭头看向窗外的城市，这个世界还在喧嚣，灯红酒绿的城市内，弥漫着各色各样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

我来到街上，昨天一夜的喧嚣，在清晨时显得更加忙碌。人们早早起床，匆匆买份早餐，而后向自己工作的地方飞奔而去。

在早市门口有一位老人，上身穿着白色发皱的衬衣，下身穿着黑色粗布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老北京布鞋，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我走过去瞧见他一脸的皱纹和一双浑浊的眼睛，后背特别弯已经被压得直不起来。他奋力吆喝道：“西瓜，自家种的西瓜，又沙又甜，不甜不要钱嘞！”

我走过去问道：“大爷您多大岁数了。”大爷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道：“六十八啦！”我说：“您这么大岁数了，还拉着车出来卖西瓜，累不累呀？”大爷说：“能不累嘛！说不累那是骗人的，我孙子也这么问我，我就说不累，咱这么大岁数能干就多干点，尽量不跟家里伸手要钱。这不今年收成好，价格高，嘿，能卖不少钱嘞！”

他脸上带着倔强的表情，和小孩子一样天真，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强大的，靠着一双手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下来，不说苦也不说累。我苦笑道：“其实我爷爷跟您一样，也这么说。”说到这里我有些心酸，又低声说：“那给我来一个吧。”大爷笑道：“岁数大啦！工作没人要，能凑合就凑合尽量不给家里添乱，那就挺好。”大爷给我挑了一个西瓜，说道：“我也知道在外面工作不容易，可是给别人干活哪有顺心如意的？所以我孙子一问我在家还好嘛？我就说不用担心，我很好，在外面累，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啦！”

大爷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冲击，老人在家并不希望孩子担心，家里的事都是报喜不报忧，让孩子在外面可以安心的工作，所以说他们苦嘛？我是农民我知道，哪有不苦的，只是不说而已。

再说到工作确实如此。给别人工作怎么可能称心如意？真有那样的工作，其实也轮不到一个新人来干，等到在一个地方待得时间久了，自己在领导面前有了好的印象，在公司有了资历，才有可能轮到自己去干那些好一点的工作。

我拎起西瓜，说道：“大爷，谢谢您啊！”大爷露出了真挚地笑容，虽然牙齿快要掉光，可他笑得灿烂动人，他说：“年轻人，工作有好有坏，我看出来了，你呀！就是在为工作犯愁。听大爷一句话，凑合凑合得了，都是活儿挑人，哪有人挑活儿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点头说道：“是呀！我找了好几个工作都不满意。跟家人说，他们也没办法，就说不着急慢慢找。”大爷说：“他们说这话就是怕给你压力。这人呀！心气儿高，谁愿意低三下四工作呢？可是你不低三下四，低下头来干，谁又愿意要这种刺儿头呢？对不对。”

说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难过，是呀！家人不都是这么说的嘛？我就是头抬得太高，眼望得太远，总希望和那些大老板一样，靠自己一双手闯出一片天地。可谁又不是从低三下四，然后一步一个台阶，慢慢爬上去的呢？

没想到在这个平凡的早市，一个老大爷身上看清了自己。我该好好努力下去，不再眼高手低，先开阔自己的视野，然后再去慢慢发掘自己的潜力。而不是一开头，就给自己定下一个很高的目标，自己又如何能爬得上去呢？

我笑着跟大爷说：“大爷，真是谢谢您了。”大爷笑着说：“不用客气，我也有年轻的时候，走过不少弯路，才知道只有脚踏实地才能一步一步走上自己想要的路。要是实在不行，嘿！凑活凑活也挺好。”

后来我找了一份工作，很累却很充实，因为在这里我学到了手艺。我想即使自己真的没有走出当前的困境，单靠这门手艺，也可以让自己混的不会太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