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音
我跟李先生是那年五一结的婚,住在学院的男教工宿舍。
那时候,实行论资排辈的分房制度。教工,没结婚的,先2个人合住一间宿舍,结婚的,就能分到一间房当新房。
我们住的这栋男教工宿舍楼一共4层,南北两排房间,中间是东西一条长长的走廊,各家都在自家门口的走廊里做饭,共用一个大洗刷间。结婚的小家庭,做饭的设施比较全,各家门口都摆着简易的菜橱,支着最早的那种打火的液化气灶,一到做饭的时候,哧哧的炒菜声,油烟气,穿梭的到洗涮间洗菜,你过来尝尝我的菜,我过去拈一根你锅里的菜,各种声音各种气息混在一起,很热闹。
我们住在4层的最东边一间宿舍,东墙角落也成了我们的地盘,一个菜橱,一个案板,支架上的炉灶,满满当当有模有样的,居家过日子很像那么回事。隔壁的老葛和老赵,两只光棍很懒,嫂子嫂子叫着套近乎过来蹭饭。
这样年轻人聚集的集体宿舍,夜生活也是相当的丰富。一到晚上,聚堆打麻将的打牌的,小聚会的,不到半夜不罢休。
有一阵子,李先生迷上了打麻将,经常打到半夜。
我睡觉很警醒,动静大了很难入睡。好在是住楼最边沿,相对安静。往往我都睡了一觉了,人还没回来,有时候他蹑手蹑脚地一开门,我也就醒了,好长时间睡不着。提意见让他少打一会儿,明天还要上班呢,可是打牌打麻将有瘾,说了几次不管用。我就去敲门叫,叫了两次,收敛了,回来的早了,李先生得了个头衔怕老婆。
总算是安稳了一阵,不久,又开始跟夜猫子似的夜不归宿了。
原来是跟着服务公司的一帮人开辟了新场所,去校外打麻将去了。
我问你们来动钱的不,他说不耍钱,就是玩。
我说,少打一会儿早回家,明天还要上班。
嗯,每次回答得干脆,依旧我行我素。
有一晚上,眼看到了12点,还没回来,我越等越心焦,越想越睡不着,这样的上瘾,肯定是赌博。睡不着干脆起来,好吧,你迷搓麻,不知道回家,我也出去溜达溜达。
得造成我是出走了不回来的假象。我拾掇了几件衣服,背着背包出了门。
接近八月十五的天,比较凉爽。半夜三更的校园很静。走了半天没碰到个人,那个时候娱乐生活没有现在的丰富,晚上人们都睡的早,半夜的街上鲜有车辆,连个人影也没有。去哪里呢?已经下来了就不能轻易回去,在校园里走走吧。去图书馆后面的花园,那里比较偏远清净。
还好,一路上没碰到人,怕碰到熟人尴尬。我加快脚步,来到花园旁的大片蔷薇下,下面有个长椅,蔷薇罩着,我正好坐在影子里。
旁边的图书馆就像个黑漆漆的怪物蹲在那里,许多秋虫的细微叫声混合在一起像在举行大合奏。月亮已经比较圆了,它高高地悬挂在半空,像个银色的巨盘。这个荒芜的星球,它白天吸收太阳的热量,到了夜晚就尽情地散发出温情的光线......人们说,里面住着一个美丽的仙子嫦娥,还有桂花树,玉兔。
还有几天就过八月十五了,突然有些想老家的亲人们,老父亲,姐姐哥哥,你们都好吗?想有什么办法呢?没有现在的通讯设施,随手拿起手机就能视频通话诉说思念。那时候的联系方式是写信,老家只有邮局或者村部办公室有电话。
坐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月亮从头顶移到天边去了。挂在脖子上的心形电子表显示2点半了。这块电子表,还是他送我的小礼物呢。唉,偶尔打个麻将,谁还没个爱好痴迷呢,就别跟他较劲生气了。
我起身打算回。走到图书馆前面,影壁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吓得我一机灵心脏劈地碎掉了!那人也吓了一跳,拔腿跑了。这个时间,看书看过了头?还是偷书?偷书不算偷。
我加快脚步往回走。
那边已经有些亮光,天就要亮了。远远的看到教工楼旁一个人影,熟悉的影。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几圈。”他把我背包拿过去。我没说话,跟着他回了宿舍。
从那以后,李先生竟然戒掉了麻将,真的再也没打过。嘿嘿~
该出走时就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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