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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笔流水混账

青春,是一笔流水混账

作者: 1553576 | 来源:发表于2017-12-22 19:36 被阅读1196次
    《我不是潇洒女生》

    NO.1

    宋耀群就是那种打一巴掌给颗糖然后反手再给你一巴掌的人。

    简言之,宋耀群是我的克星——明明是宋耀群在课堂上牛气哄哄地跟老师对着干,结果老师一板擦扔过来砸的却是我。我原以为,我脸上都挂彩了,宋耀群总该消停几天了吧?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丫宋耀群在课堂上依旧我行我素,面对我时依旧是鼻孔冲人,只不过偶尔会不动声色地蹙着眉冲着我的额头盯上老半天,若是不小心撞上我的目光,便忙不迭嫌弃地转过脸去。

    看着宋耀群别扭的样子,我故意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别瞧了别瞧了,我额头早结痂了。”

    “神经病!”宋耀群有些不屑地耸了耸肩,“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不然我管你是死是活啊!还有,别在我妈面前乱说话。”

    “宋耀群你有点良心没有?你什么态度啊?还有,那天你居然把我扔在医务室就走了......好歹把输液的医药费交了呀!我连钱包都没带,最后还是问马八一借的......”

    “闭嘴。”宋耀群扭过头来甩给我几张毛爷爷,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喋喋不休。

    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侮辱人吗?

    我气冲冲地抓起那几张人民币恶狠狠地......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如果这是侮辱,那请再猛烈些吧!

    “明天下午的元旦联欢会,谁会来啊?”宋耀群随口问道,他面无表情得有些刻意,那云淡风轻的语气里分明隐着一丝期待。

    “我爸。”他关心这个干吗?不多想,我随口答道。

    “哦。”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平时张扬不羁的脸上分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失望。

    “宋叔叔明天会来吗?”这样的位置安排真够尴尬的,宋叔叔要是也来了......那画面怎么想怎么尴尬,想到这里,我静静地盯着宋耀群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忙着赚钱呢,不然家里那两个蠢货谁养!”他尖削的下巴微微扬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再说了,我跟你们这些好学生又不一样,来了也是给自己找难堪,没人愿意来。”

    宋耀群口中的“蠢货”,其实是宋耀群年轻的继母和他年幼的弟弟。那个家里,除了宋耀群,还有一个和和睦睦的一家三口。以宋耀群的性格,他不仅不会试着融入那个家庭,而且还会用尽全力去排斥他们。他在那里,一定很没有归属感吧?

    我突然有些理解宋耀群对我的排斥和不喜欢了。——作为妈妈的亲生儿子,宋耀群并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母爱和陪伴,而我,在宋耀群眼中只是一个外人,却得到了妈妈完整的爱和陪伴。我想,如果我是宋耀群,我也会讨厌林沐沐。

    宋耀群低着头,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在我的印象里,宋耀群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着实鲜少看到他这般温顺沉静的模样。

    “七八年了吧。”他抬起头,有些突兀地说道,“七八年没人给我开过家长会了,我都习惯了。”

    他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笑里没有一丝温度。看着他笑,我有点想哭:每一个过分骄傲的人,都有其不为人知的自卑的一面。宋耀群又何尝不是?——他一边渴望得到爱,一边又打心眼里认为自己不配得到爱。他过得,很辛苦吧?

    “哎,宋耀群,其实我刚刚逗你呢!哈哈”我笑着拍了拍宋耀群的肩膀:“我爸现在人在北京呢,哪有时间过来开家长会啊?明天其实是咱妈过来。怎么样?激不激动?高不高兴?”

    “滚!”宋耀群愣了愣,扭头不耐烦地骂了我一句,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惊喜一闪而过。

    其实我撒谎了:我爸并没有去北京出差。但是我想让妈妈过来,给我和宋耀群开一个家长会。

    NO.2

    第二天放学铃一响,整个高一年级就被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给包围了,排放桌子、打扫卫生、写板报......大家忙得不亦乐乎,一张张略显疲惫的小脸上洋溢着鲜活的喜悦与期待。——毕竟,我们又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用上课了。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家长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场了,木南乔拿着一个花名册在门口负责签到、引座。其余同学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巴巴地往外看,每来一位家长,都会引起一阵骚动。

    第一位家长穿着一条薄薄的打底裤和一件超短的红色小皮裙,肩上还挎着一个精致的小皮包,一进门就用志玲姐姐般的娃娃音喊道:“球球?在哪呢?”

    球球?讲台下的我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个名字的主人。

    “哎,这儿呢!妈!”在众目睽睽之下,马志伟美滋滋地迎了上去,见状,班里人都把头埋在桌子上低声笑了起来——和“马球球”这三个字比起来,“伟哥”简直弱爆了。作为一个班的一把手,老班怎么能跟着我们一起笑呢?所以他憋得脸都红了。

    家长们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我和宋耀群也时不时地往窗外瞟。不多时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向教室里张望的妈妈,看得出来,妈妈那天特地打扮了一番,还换上了新买的那件酒红色大衣。

    “妈!”“妈。”

    我和宋耀群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招手喊道。在一道道炙热的目光里,我们又不约而同地把手收了回去。

    你见过时间静止的样子吗?我见过。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拧上了发条,周围那些喧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当然仅仅一秒钟不到,教室里就又被另一种喧闹声填满。

    马志伟笑得前俯后仰,指着我说:“到底是谁妈呀?连自个儿妈都能认错?哈哈哈”

    老班也有些纳闷,走上前去礼貌而又含蓄地问:“请问您是……?”

    妈妈柔柔地看了我和宋耀群一眼,一脸慈爱,轻声说道:“您好,我是林沐沐和宋耀群的妈妈。”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班里除了我和宋耀群,其他人动作惊人地一致——目瞪口呆。一张张小脸仿佛一张张五彩斑斓的油画,上面画满了好奇、诧异、惊喜、羡慕……家长们都入了座,坐在我们原来的位置上,而我们,被老班赶鸭子似的赶到了后黑板那里,里里外外站了好几层。

    毕竟是元旦联欢会嘛,第一个环节当然是表演节目了,木南乔是程英钦点的主持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像模像样地在那里致辞、报幕。

    老实说,作为新世纪的高中生,我们的文艺素质真的应该加强一些。

    马志伟第一个走上讲台,特自豪地说道:“那我就先来,抛砖引玉哈。”我怀疑,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着像老马这样实诚的人了,我们差点被老马抛出来的砖给砸晕,只能说,老马的街舞跳得很夯实,我们的地板很结实。

    接着杨丹青走上讲台,特爽朗地说道:“我献丑了!”,事实证明,杨丹青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的确是献“丑”了,杨丹青的歌既不靠谱,也不着调,我们听的是勇气。

    ......

    看着讲台下一个个用力捧场的家长们,我甚是感动。

    NO.3

    或许是,讲台上的表演实在没什么看点了,于是身边的同学们便又将焦点转移到了我和宋耀群身上:

    “太神奇了,你和宋耀群居然是兄妹欸!”

    “你们平时嘴巴也太紧了吧,居然瞒得这么久!”

    “可是你们关系好像不怎么好哎,都不怎么讲话的。”

    “听起来好复杂的样子,呵呵呵。”

    “为什么你们一个姓宋,一个姓林呢?”

    终于有人问了,我想。

    我其实特讨厌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我发现了一个规律:有资格八卦的人不八卦,没资格八卦的人乱八卦。在她们低声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的时候,只有严妍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写着些许关心。

    看着这么一张张扬得让人厌烦的笑脸,听着一句句虚伪得让人难过的安慰,我想,有谁是真正关心我的人吗?她们只是在无聊的学习中嗅到了一点八卦的气味,于是为什么不刨一刨找点乐子呢?——反正是别人的新闻,我看看热闹怎么了?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随我爸姓,他随他爸姓。”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默默走出人群从后门走了出去,走出教室,我用力地呼吸着外面蓄满阳光的新鲜空气,心情似乎也随着好了起来。我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路过三班,发现他们班居然还在打扫卫生、布置场地。马八一和杨橙程在走廊上正仰着脸冲着一块玻璃发愁。

    “你们班怎么还没开始啊?我们班都开始半个小时了。”我拽住马八一有些好奇地问道。

    “急什么呀,我们班三点开始,八班还四点开始呢。这有什么的。”马八一撇了撇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见状,杨橙程看了过来,这是我和杨橙程第一次对视,她的眼睛很漂亮。四目对视,她冲我温婉地笑了笑。我抬头看了看她们两个要擦的那扇窗,其实只要站到窗台上面就可以擦得到了。

    “站到窗台上就可以擦了呀,或者你们可以从里面搬一张桌子过来踩到桌子上。”我站在窗台前用手比划着说道,闻言,马八一和杨橙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笑里隐隐的嫌弃很是刺眼。看着杨橙程和马八一默契的笑脸、相似的表情,我心里微微有些酸:杨橙程就算了,人家可能本来就是淑女,可是马八一,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人,真的可以影响另一个人。从生活习惯到脾气秉性。

    我看了马八一一眼,赌气似的轻而易举地爬上窗台,抓起抹布小心翼翼地擦了起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帮你们擦了这两块玻璃吧。”

    “哎呦,林沐沐你小心点儿!”马八一在下边仰着脸喊道。

    “谢谢你哦。”杨橙程微笑着说道,礼貌又疏离,弯弯的笑眼里隐着一丝莫名复杂的情绪。

    不多时,马志伟悠悠地走过来,见我跟只八爪鱼似的挂在窗户上不觉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组长唉,你怎么在这里啊?木南乔正抱着孩子找你呢!”

    马志伟说,木南乔正抱着孩子找我呢。

    闻言,我差点从窗户上掉下来——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马志伟同志的话,成功引起了三班同学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抬头,向挂在窗户上的我行注目礼。我尴尬地笑了笑,用手轻轻挥了挥手中白色的抹布:“嗨!”

    我弯下身子正要下来,背后突然有一只手扶住了我:“喂,你慢点儿!林沐沐你又搞什么鬼啊?爬在人三班窗户上干什么?”

    “嗨,南乔。”杨橙程站在旁边不自觉用手抚了抚刘海儿,笑着说道。

    “嗨!”木南乔一手抱着小苹果,腾出另一只手冲杨橙程打了声招呼。

    居然叫他南乔?我还叫他乔乔呢!

    “你怎么半道跑出来了?奖品还是我帮你领的,早就说不要买保温杯的,你知不知道拎着保温杯在那照相有多土?”木南乔转头冲我说道,闻言,我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知道了,乔乔。”

    话一出口,我心道:不好。

    杨橙程呆呆地看着我,嘴角淡淡的笑意一点点褪去,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清冷。马八一不动声色地偷瞄着木南乔的反应,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儿大的表情。木南乔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我看你这次怎么解释?

    我的脸颊迅速红了起来,烫得可以摊荷包蛋了。我轻咳一声,转头看向小苹果:她的头上用一个粉红色的发圈绑着一个可爱的苹果头,小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你,简直萌化了。我轻轻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脸蛋,柔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闻言,木南乔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好吧,我承认,这个话题转移得挺没技术含量的。杨橙程笑得很善良,以一种近乎戏谑的语气转头向木南乔调侃道:“那我们就先回教室了,乔乔!”,说罢便忙不迭地拉着马八一进了教室,看着杨橙程清丽窈窕的背影,我一时有些愣怔。木南乔倒是一副很受用的表情,笑着冲杨橙程摆了摆手。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用手轻轻捏了捏小苹果红彤彤的脸颊,柔声问道。

    “我叫木南月。”小苹果一字一顿地答道。我从口袋里翻出一支草莓味的阿尔卑斯,小心翼翼地剥开,微笑着递给小苹果。我温柔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姐姐好美。”小苹果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小奶音把我都萌化了。

    “她……她哪里美了?”见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木南乔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反驳道,语气傲娇。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于是我得便宜卖乖,又亲了小苹果一口说道:

    “你哥哥眼神不太好,你告诉哥哥,姐姐哪里美?”

    小苹果用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了我一眼,认真地说道:“心灵美。”

    重点是这小丫头的语气——天真且无邪,无辜且诚恳。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妹妹。”木南乔笑得花枝乱颤,晃得小苹果直咧嘴。

    我轻轻从小苹果手中抽出那支阿尔卑斯,甜甜地笑着说:“那姐姐除了心灵美,还有哪里美呢?”

    小苹果瘪着嘴,委屈兮兮地说:“眼睛、鼻子、嘴巴……”

    小苹果她哥哥看不过去了,从我手中抽走那颗糖递给小苹果,冲我喊道:“林沐沐,有你这么欺负我妹妹的吗?”

    NO.4

    那一天,我和木南乔,带着小苹果在校园里玩儿了好久,曾有一瞬间,我偷偷地想:像不像一对年轻的父母,带着一个可爱的女儿呀?

    这样的画面太美,想想就脸红。可是,我们真的有想象中的未来吗?

    “原来宋耀群是你哥哥啊?”木南乔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新闻都冷下来了,他才开始兴奋,“你怎么不早说啊?白让我揍了你哥这么多次。”

    我哥?木南乔入戏倒快。

    我们走回教室的时候,家长会已经结束了,让我有些吃惊的是,木南乔妈妈和我妈妈相对而站正说些什么。她们脸上的笑,与礼貌有关,与心情无关,眼角眉梢里都写着担忧和不满。她们回过头来,看到我和木南乔一并走过来,脸又冷了几分。

    我将妈妈送出校门,妈妈一路无言,临走时轻轻抚了抚我额前的碎发,语重深长地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其他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我装傻,反问道,所以您是在嫌弃我成绩不够好吗?闻言,妈妈朱唇微启,却无言以对,只默默叹了口气。

    家长会,就像我们枯燥绵长的学习剧场里插播的一节广告,广告过后,无聊继续。家长会除了破坏家庭和睦,其实还是有点正面作用的,家长会过后,我明显地感觉到我们班高涨的学习氛围。——毕竟,一周后的文理分班考试确实不能说不重要。

    马八一平时有事没事爱到我们寝室逛一逛,有时候给我带点小饼干,有时候给我送只大苹果,哪怕在疯狂阅读上读到一则笑话,也会跑来跟我讲一遍,然后逼着我和她傻笑一番。

    那天马八一端着饭盆过来找我,笑嘻嘻地刺探着和宋耀群有关的一切。自从知道了我和宋耀群的关系,马八一这个傻丫经常贱兮兮地喊我“小姑子。”马八一坐在我的床边喋喋不休地分享着她们班的趣事,像什么老班牙齿上不小心塞了片韭菜啊、英语老师读着课文突然打了个嗝啊、又有几个男生向杨橙程暗送秋波了......我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插嘴问上几句。

    马八一兴致很高,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讲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寝室女生冷冷的夹杂着不满的目光。王文茜冷着脸,故意大幅度地翻书,以发出很大的声音来提醒我们打扰到她了。

    马八一是个思想单纯(头脑简单)的姑娘,自然不会想到其中的深意,事后她告诉我说:我还以为那个王文茜是遇到不会做的题了呢,因为我做题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

    王文茜在我们寝室动不动就一副“你们都欠了我”的苦情模样,总是在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之前,就用冷冰冰的眼神将我们凌迟处死。老实说,我不喜欢这样,比起王文茜在那里一言不发翻书提醒,我宁愿她张牙舞爪地让我们闭嘴。

    在我心里,生气的意义在于让对方知道,任何不让对方知道的生气,都是在气自己。

    我原以为,在最后一个月里,即使做不到相亲相爱,也应该可以做到冰释前嫌吧,毕竟,我们一同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度过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甚至恰恰相反,那些平日里被小心翼翼隐匿在心里的不满和怨气,都爆发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

    ——之前不爆发,是因为还要住在一起;现在不忍让,是因为马上各奔东西。

    在那个遥远的青春期里,我们总是敏感又幼稚,时不时矫揉造作地感怀一番,仿佛别人真欠了我们一个天堂。

    NO.5

    那个时候,在我们寝室,每个人似乎都是被亏欠的那一方,每个人的心里都隐着一团或大或小的怨气,每团匿在心里有些稚气的怨气,都可以成为一条易燃的导火索,引爆一场不值一提的恩恩怨怨。

    她们用力翻书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我在一道又一道冰冷的目光里瑟瑟发抖,有些尴尬地看着马八一一张一合的嘴巴。

    “马八一。”我拍了拍马八一的肩膀,马八一停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作业还没写完呢,要不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聊?”我抬头,有些尴尬地冲马八一笑了笑。闻言,马八一的笑垮在脸上,表情骤然有些难堪,她拿起饭盆站起来,淡淡说了句:“看来我打扰你学习了,对不起啊!”

    我知道马八一误会了,便追上去说道:“马八一,你怎么这样想啊?我没别的意思,刚刚在我们寝室......”,马八一转过头来,笑得很善良,“我没有误会什么啊?本来,能和你这个学霸做朋友,我已经算高攀了。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聊。”

    我看着马八一匆匆离去的身影,第一次觉得有些陌生——马八一,什么时候学会了用那种语气说话?那么委婉、那么善良、那么言不由衷......

    回到寝室,刚刚端着课本大肆翻书的那些人不知何时早已放下了手中的课本,吃饭的继续吃饭、洗脸的继续洗脸、聊天的继续聊天......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心里不由有些光火:怎么?现在不嚷嚷着影响你们学习了?

    我坐在床上,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重重地扔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小声点儿,我要开始写作业了!”那几个女生仿佛没听见似的,没有半点儿收敛。杨丹青不屑地看着那几个女生,一脚将面前的小板凳踹开,喊道:“都他妈闭嘴,没听见啊!”

    “寝室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你们影响到我了!傻逼!”

    ......

    杨丹青像老鹰抓小鸡里的那只大母鸡一样,不动声色地将我拉到后面,然后和她们大战了几个回合。

    那一天,她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彼此,平日里积攒在心里的怨气与不满都在那场荒诞不经的骂战里得到了宣泄,当然,代价是那段千疮百孔不能修复的友谊。

    事后,杨丹青有些愤慨地告诉我说,我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虚伪、奸诈、爱挑拨。看着杨丹青义愤填膺的脸,我忽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无力感。

    为什么?我问,一直以来我还傻呵呵地认为自己很受欢迎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但是为什么?她们借我东西我会借给她们,她们有了麻烦我也会二话不说帮助她们,我想不起来,我到底是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让她们这样讨厌。其实她们要是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或许我可以改的。

    闻言,杨丹青有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改不了!

    见我一脸疑惑,杨丹青顿了顿,冷笑着说道,你能学习差点儿吗?你能变得丑点儿吗?你能让木南乔不喜欢你吗?怎么样?还改吗?

    NO.6

    ……

    很多年之后,当我和杨丹青短暂别离,在一个远离青春的新时光里重逢时,我首先想起的竟然还是她嘴角那抹浅浅的冷笑,和那一句淡淡的,你改不了。

    斗智斗勇的家长会、朦朦胧胧的小暧昧、女生间金枝欲孽般的勾心斗角……所有的所有最后都变成符号一般的存在。——那些青涩的记忆最初是一颗饱满的果实,被时光偷偷啃咬后,最终只剩下一粒干瘪的果核。

    青春是一笔算不清的流水混账。而我们的记忆,总喜欢是挑选那些曾以为并不重要的事情写进青春的账簿里。

    我的青春账簿里的你们,别来无恙?

    (关于林沐沐和木南乔的故事,可自行百度搜索《我不是潇洒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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