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枚《随园食单》中对鹅的食谱描写不多,只有烧鹅、云林鹅两种制法。
因周作人特爱鹅,说“鸭太肠肥脑满”不及鹅“适于野人之食”。还说“若华烛高堂之下,殊少野趣。”顿使人觉得描写得可爱,所以多看几眼。
云林鹅因为元朝倪瓒所著《云林集》而得名。云林鹅的烹饪方法:
选取一只整鹅,洗干净后用三盐擦遍鹅腹,然后向鹅肚内塞入一把香葱,再用蜂蜜与酒调拌后抹满鹅全身。
锅中放一大碗酒和一大碗水,用竹筷将鹅架好蒸,不要让鹅身触水。
灶膛内用两捆山茅慢烧,直到柴烧尽。待锅盖凉后揭开锅盖,将鹅翻个身,盖好再蒸,再用茅柴一捆,烧完为止。要等柴火自然熄灭,不可翻拨柴草。
锅盖用绵纸糊封,如有干燥裂缝处,就用水润湿它。
起锅时,不但鹅烂如泥,汤也鲜美。用这方法烧鸭,味道也同样鲜美。
擦盐时,盐里要掺入葱和椒粉末,并用酒调匀。
这个烹饪方法觉得与《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家人来旺儿媳妇宋惠儿的拿手好菜烧猪头极其相似。
书云:“起到大厨灶里,舀了一碗水,把那猪首蹄子递刷干净,只用的一根柴木按在灶内,用一大碗油酱,并茴香大料,拌的停当,上下锡古子扣定。那消一个时辰,把个猪头烧得皮脱肉化,香喷喷五味俱全。将大冰盘装盛了,连姜蒜碟儿,用方盒拿到前面李瓶儿房里。”
看,是不是感觉云林鹅是烧猪头制法延伸?
1.火候:
烧猪头在《金瓶梅》中极出名,号称只用一根柴禾,就能烧得稀烂。
旧时木柴,多是硬性木柴,可起很旺火苗,也可只冒烟,不起火。就像现在的荔枝柴烧鹅,也是因为荔枝柴烟大,耐烧。
而云林鹅用两捆柴禾,每捆重一斤八两,也是慢烧,不可翻动。
2.烹饪时密封:
烧猪头用上下锡古子扣定。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洁本《金瓶梅》注说“锡古子”是:锡制烹饪用具,周围 陡直的深锅。
查《金瓶梅大辞典》“锡古子”条:有合缝盖子的锡锅,上下相合,圆形如鼓。应作“锡鼓子”。锡是容易熔化的金属,不可以直接在火上烧,那锡古子大概是覆在盛着大半锅水的铁镬上的吧。而铁镬上再覆以木制的高镬盖。
云林鹅锅盖用锦纸糊封,如有干燥裂缝处,就用水润湿它。
两种方法都是为了防水蒸气跑出,缩短食物烹饪时间。
3.佐料:
烧猪头用茴香大料,云林鹅香葱椒粉,都是味道浓郁之物。
4.做法:
烧猪头、云林鹅都是用蒸法。
5.口感:
皮脱,肉酥烂,味鲜香。
也许吃乃人生乐事,一根柴禾烧就的猪头的美味,令凡看过《金瓶梅》的人,必定过目难忘的。
钱钟书也说:“人生最和谐的两件事莫过于烹饪与音乐。”
由此可见,文人与食之间,相得益彰。文人得食,饮食也得益于文人才能广于传播,方得以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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