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余光中病逝的新闻时,我正在沙发上听着歌,指尖点开页面的一刹那,心颤得厉害。
在读书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喜欢他的诗和散文了。与那首红到聒噪的《乡愁》不同,最初感动的,是他那首《今生今世》:
我最忘情的哭声有两次一次在我生命的开始,
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终第一次我不会记得是听你说的,
第二次你不会晓得我说也没用,
但两次哭声的中间啊!
有无穷无尽的笑声,
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荡了整整三十年,
你都晓得我都记得。
兰卿纪念外公逝世十周年这个月末我的外公过世十年,因为四舅要回老家去祭祀,前年家里大火烧毁了所有,她问我们谁有照片,当年离家独闯深圳,鞋底踩着外婆给的800元现金,包里就是几张我视为最重要的物件,外公外婆的老照片。那些照片是我从他们的相册里偷拿的,我想着带来深圳想他们的时候可以瞧上几眼,深圳湿气重,我居然去将照片细心的过朔保存。(似乎暴露年龄了……)
我的外公谢国祥前段时间在朋友强烈推荐下去看了《寻梦环游记》,明白了死亡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世界。只有遗忘才是终极死亡,所以在爱的记忆消失前,记住你最想拥抱的那个人。
真正的亲情与梦想不会在连接的花瓣桥上消失,永远别忘记你的家人有多爱你们。
虽然身处两个世界,却彼此牵挂。
我的外公谢国祥外公很喜歡釣魚,喜歡到癡迷。外公在廚房用青磚水泥壘了個大水池,很大的水池,可以裝下十幾個我的那麼大,我現在回憶大概有個89平方,裡面放滿水後,釣回家的魚挑鮮活的丟入池中養著,物質匱乏的年代,我居然可以頓頓有鮮魚享用,外婆用鹽和麵粉炸小雜魚,紅燒魚,湯豆腐魚,外公做的魚糕,還有魚刺葛,那是一種那個年代酒席才有的美食。
我的外公谢国祥我一直都坚信演讲和幽默的能力是一种基因,是靠学是学不来。家族里,似乎也只有我完整的遗传了外公的这个基因。在那个夏天只有躺在门前塘沿边竹床上仰望星空的年代,好像一个村的人都聚在一起了,大家已外公为中心或躺或坐,听他讲从古到今天文地理,伴着笑声入睡。
我的外公谢国祥外公就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段子手,来来来,我也给大家讲一段外公说过的段子:从前,有个私塾的先生带学生去春游,一出门对面来个三个公子,学生问先生他们三位是谁?老师答道:王公子汪公子妄公子,这是一个人骑着一匹大马飞过,学生们不识马又问,先生卡格了但不懂装懂的答道:那是四脚棒。下雨了,一位穿着雨衣的农民挑着一担大粪,学生又不识雨衣和大粪,老师答道:是雨不湿和广东酱。雨停了一群人在甩秧歌,老师说这叫大摆手,回私塾的路上遇到一队送葬的人群哭哭啼啼,老师说这是去阎王爷处报道了,叫报道葬。
回到私塾后,老师问有没有学生做诗了,所有的学生都低下头,只有一个平时学业最差的同学举手,老师点他起来,他给大家作的诗如下:
三位公子王汪妄
走起路来四脚棒
穿的雨不湿
吃的广东酱
出去大擺手
回來报道葬
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坐在外公对面,笑得前仰后倒的,眼泪鼻涕一起流。我给左邻右舍的小朋友讲,还没开始自己先笑弯了腰。
外公说:讲笑话,要别人哈(都)笑了你都不笑才好笑。
那一年,我八岁,复制外公这个故事获得了学校的故事大王,迷倒众生。
我的外公谢国祥我来深圳的第一年回去,给外公买了他头上那顶洋气的帽子,他带着去串亲戚,别人都说他归国华侨,很帅的。外公个子不高,不开口不知深浅,一开口整个气质内涵出来了,放在今天,必然是大把的迷妹。
我的外公谢国祥我这么调皮捣蛋的一个孩子,三岁就去了外公外婆家,外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揍,外公却从来一句重话没有,他30多的时候,有个算命的人说:你将来不愁钱花,就是儿子送不了你的终。一语成谶,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深圳的我和远在海外的大舅同时飞往武汉想去见外公最后一面,可惜,我们飞机落地之时,外公遗憾的去了天堂,终是没有等来儿子和外孙女。
这篇文章断断续续写了一个多星期,真的很忙,现在两个孩子,公司家务都很繁忙,但我内心很感恩,外公外婆养育了我,给我乐观向上的性格,有了3岁到15岁这13年的陪伴,是我一生的财富,只有努力奋斗过好自己的人生才能回报他们对我的付出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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