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守大人,能不能给一点鸡蛋?一两个就好,今儿,我闺女生辰,我想给她过个生日。”
一双已被狱中刑罚和繁重的监狱劳动磨损得满是血泡和伤痕的手,颤抖地,从铁窗伸向外面巡逻路过的监守。
监守自然认得这位手的主人,曾经叱咤本地的富商,蕴虞苏商号的老板,穆重林。
监守从最近一些口耳相传还听说,这位大老板,似乎还和前几日暴毙的军 fa王维,是多年的相互利用、交易的关系,一人用手中的枪和兵统治从惠景国凤洲人那里抢夺来的土地,一人用从商号赚取的暴利支持另一人所有的军事活动。
是啊,曾经,就在不久前的曾经——随之先生和孟女士站出来为凤洲人打这场迟到了二十年的翻身仗之前,惠景国凤洲人,被杀害、被掠夺、被侵害、被欺压......他们,不敢,或不能,或做不到为自己,为同胞喊上一声:你们,侵略者,滚出我们的国家!!你们,掠夺者,交出不属于你们的宝藏!!你们,偿还当年的血债!!
现在,随之先生带领的继锋军——也就是当年冯立坚和孟怀儒共同建立的锋扬会的后身,以及新君上从王维死后接手的部分军队,已经顺利铲除了王维的所有剩余势力,而穆重林在外遗留的所有人手也被孟微擎全部连根拔起,如今,孟微擎等人只剩安排惠景国境内已经扎根已久的陆洲人的普通老百姓的去向。
这些,已全部以文字形式在各大报纸上广而告之所有惠景国凤洲人百姓。
所以,监守犹豫着要不要可怜眼前这位,此刻只是一位父亲角色的,穆重林。
穆重林依然执着地重复着自己的祈求:“监守大人,今儿我闺女生辰,您给两个鸡蛋,我闺女,最喜欢吃我亲手做的鸡蛋顽人,我自个儿,我自个儿,创意做的菜,我闺女儿,最爱吃。每年她生辰,我都亲手做给她吃,今年,不能落!监守大人....我.......”
穆重林执着地重复着,执着地朝铁窗外伸着手,执着地,想要给他闺女,做一道他闺女生辰必吃的,他自个儿创意做的,好菜,鸡蛋顽人。
监守决定去楼上拿两个鸡蛋给这位可怜的父亲,他把岗位临时托付给他的同事,另一位监守。
这位临时替班的监守,一双愤怒的眼瞪着颤抖着手的穆重林:“呵,你是终于有这报应!!还想着给你闺女做菜过生辰!!你们当年害死我父亲,可有想过我想给我父亲过晚年!!”
这位替班的监守,直接把穆重林这间单独关押的监狱铁窗,关上了。
“我,我闺女,生辰,她爱吃,我做的.....鸡蛋顽人.....”
熙园。
孟微擎轻声唤:“南愚,今日澜远生辰,我带她来看你。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
穆远歌表情肃穆,一身考究的黑衣,安静地伫立在母亲身边,凝视着墓碑上,亲生父亲的照片。
澜远,苏澜远。她的真实名字和母亲赐予的身份。
苏沐,苏南愚。她的亲生父亲。
远歌,穆远歌。她被唤了19年的代号。
穆,穆重林。她不曾怀疑但如今却不敢,也不能笃定的父亲。
穆远歌疲惫地闭上眼,只觉,天地突然幽暗。云层压得好低,而她,孤身一人持着一杆枪,不知要向何人射出名为仇恨的子弹。
她不可能和母亲一般从始至终坚定不移,因为,仇恨自始至终没有铺在她面前。
她是听说,她是被灌输,她,是被强行拉上场。
所以,她到底,是穆远歌,还是苏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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