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过两次鸟,这两次养鸟的经历是连在一起的。
那时,儿子还小,正上幼儿园大班。
有一天,把儿子从幼儿园接回来,发现家中多了一只小麻雀------灰绒绒的身子,嫩嫩的脚丫,细细的尖嘴,一跳一跳的往前蹿,一看便知是只刚学飞的小鸟,不小心撞进我们家里!
儿子看到麻雀,大喜过望,连忙关掉门窗,小麻雀跳来跳去,终于被儿子逮到。麻雀在儿子手里,急剧的挣扎,儿子怕它飞走,小手捏得紧紧的,只让它的头露出来,我怕儿子把麻雀捏死,于是,把它装进笼里挂在阳台上!
小麻雀进鸟笼后,扑腾得厉害:它一会儿冲向左边,一会儿撞向右边,忽上忽下,跌跌撞撞,滚滚爬爬;它的声音尖细而凄厉,慢慢发展为直声;它的羽毛由开始的柔顺光亮变得支楞粗糙,尤其是翅膀上的几根长羽左一根右一根的散乱地搭拉在身子上;给它喂食喂水,它连看也不看……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没有听到小麻雀的动静,走到阳台上一看,发现它已死,身子僵僵的,头朝着外面,一双眼睛还睁着……天空是鸟儿的家,扑翅是鸟儿的本能,失了家,失了自由,鸟儿只能绝望。
这是第一次养鸟,为时一天,准确说来,是一个晚上。
儿子看小麻雀已死,哭着让我给他赔小鸟------无奈之下,到花鸟市场给儿子买来一双珍珠鸟。
这对鸟,比小麻雀大不了多少,但全身是黄绿相间的羽毛,脚掌细红,嘴壳黄黄的略向里弯,最后成了个钩形,一双眼睛流盼生辉,啾啾鸣叫,声音清脆悦耳,给它们食、水,它们吃吃喝喝,还会偏过头来看看你,似乎是在感激你,让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它们。
一开始对小鸟的警惕性高,虽说这是驯养的鸟,但对天空的梦想应是它们与身俱来的能力,所以,每一次,喂好水、食之后,我会不厌其烦地把鸟门牢牢系好,防止鸟儿脱笼而出!
过了十天,我发现这两只鸟儿太乖:闲暇时就在鸟笼里飞上飞下,或沿笼壁攀走,有时,两只鸟儿互相梳理羽毛,一派安然闲适,偶尔,门没有关牢,它们也丝毫没有逃走的迹象------也许,对天空的向往没有麻雀那么强烈吧!这可能就是驯养鸟的一种常态生活。
慢慢地,我也懒得再理鸟门,有几次,回家,发现鸟门半开,虽怀疑是鸟儿打开的,有想把鸟门系好的想法,但看到鸟儿还是安静地呆在笼内,就打消顾虑,一如既往地养着鸟儿。
终于,在珍珠鸟到我家后的一个月,当我带着儿子回家时,我发现,鸟门洞开,鸟儿杳无踪影;想到这种家养鸟可能飞不太远,跑到楼下角角落落里寻了一遍,没有;又问了扫地阿姨,可否看到摔死的鸟,也没有,最后,不得不相信它们飞了,那两只一直在笼内飞来飞去的鸟确实飞走了!
笼子不是鸟的家,张开翅膀,才可以飞到更高更远更辽阔的幸福天堂,珍珠鸟选择了自由天堂。
我对鸟儿们心生敬意,我觉得它们是鸟中的伟丈夫:不自由,毋宁死。
假如我们就是那鸟儿,为了自由,我们能勇敢地飞翔吗?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遇见了那金丝鸟笼,会轻松得到装着食物的金瓷碗……我们会在这笼中驻足久久地留连尽情地嬉戏吗?我们会以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天堂吗?我们会渐渐地习惯笼里的一切最终失去飞翔的力气吗?......
不知道,因为我们不是鸟儿!
而鸟儿,绝对不会,天高任鸟飞,风儿就是鸟儿最舒服的沙发,云朵就是鸟儿最舒服的大床,没有任何一只鸟笼比天高比地广,没有一只笼子关得住鸟儿的心!
而被关在笼中的鸟儿,即使苦苦挣扎、即使疯狂咆哮、即使烈火重生、即使凤凰涅磐,还是要飞翔,鸟儿,是自由的精灵;而人类,有太多羁绊!
从此,我便知,鸟儿我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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