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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启示之二《走出劫难》

生活启示之二《走出劫难》

作者: 我的文字会跳舞 | 来源:发表于2018-02-09 15:58 被阅读0次

            1990年,我在夏城开了间铁货门市部,当时手头拮据,常是进货乏资。便拟了信托门市部广告语,央求在电影院上班的天佑兄把它写在铁皮挂窗上。

            于是,蓝底铁皮窗上用白漆写出了“传信息买卖有通,凭道义和气生财”大字,挂起了当时好多人看不大懂的“夏县信托部”门头匾额,且专门印制了销货凭据单,注明凡本部销售的钢刃器具,一年内重皮、卷刃保退保换。

            不多久,我便赢得水头大铁匠邢师,其里村晋师的信任,大力货物支援,资金周转灵活多了。这段时间,我仿佛鸟枪换炮般买了辆摩托,大量进货,生意不断扩展,走路带风,昂首挺胸,依然大生意人作派。

            由于诚信经营,短时便赢得夏县境内更多铁匠们信任。这样,不花本钱,寄存货物日渐丰盈,而常年生意往来的河南、陕西客人,常是留下资金委托进货。至于临猗、平陆、芮城、闻喜等等,周边县的客商更是买卖交往频繁,大家和气生财,热热闹闹很是舒心畅意。

            不到两年时间,我就偿还了结婚时所欠的1600元外债。父亲生病住院,我大包大揽花费五百余元,手头仍觉宽松。

            从此,我便心大了,常常去河南灵宝,或者去外阜进货做生意。

            记得七八月间,我从河南泌阳办事回到三门峡,已是下午。相随的大舅哥便要住一晚,想第二日在山城溜跶一圈,玩耍一天。

            但是,我那天不知有啥感应咋的,总觉心中有事,一改平时贪玩懒散毛病,内心焦躁,非得天黑赶回家。

            这样,急匆匆驱往渡口,坐船过黄河,到了茅津渡,已是天麻麻黑了。

          快速下船,一群人便飞一般奔跑、爬坡,想赶末班运茅班车。但是,到了汽车站,还是眼瞅着开往运城的班车,顺山道迤逦远去,干着急没办法。

            此时,从河南方向又驶来一艘货轮,我和大舅哥便站在汽车站门口高坡上,看河边下船的客车、货车一辆接一辆,在尘土飞扬地爬坡上岸,没想到看见一辆夏县百货公司的进货车。

          我们很是激奋,挥舞着手奔过去,央求司机师傅捎下山,不料司机冷着脸说:“山道弯弯,天黑坡陡,出个事谁担的起?不能坐!”

          满怀希望而去,却热脸碰了个冷屁股。

            大舅哥说:“这坏主,蛤蟆冇毛,另是一槽。夏县老乡都不捎,啥东西?别管他,猫车后头,发动机一响,就往上爬,咋也能回到夏城!”

            由于茅津渡口也没个正经旅店,再加之我回家心切,只好采取爬车这一招。

            俩人爬上车,直接躺倒在货堆上,在巅波的车箱中,却看到有个正躺在被窝中的押车人,便不断向押车人陪笑说好话,换得押车人的谅解。

            汽车行驶到夏城十字路口,放缓了车速,刚一停下,我们便溜下车,我赶忙往东街鼓楼方向赶去。

            果然,回到门市部,岳母告诉我,二姑娘误食老鼠药,正在县医院抢救。

            这个消息,对于我这个刚出农村,生意才起步的年轻人,无凝是巨大的劫难降临。

            这忽然降临的劫难,立时叫我头皮发麻,手足无措。撂下行礼,我便事急忙慌奔向县医院。

            在医院病床上,老婆抱着女儿正在洗胃。老远听见女儿哭叫声,没进病房,我倒被泪水糊了眼晴。

          进入病房,女儿看到我,似乎哭的更凶。她手脚乱动,几次想拔掉鼻腔中的管子,而我一边摁着孩子乱动的胳膊肘,心疼的忍不住眼泪疯流。

            孩子求救似的“爸爸、爸爸"哭喊,使我更控制不住鼻涕眼泪稀里哗啦,老婆便气呼呼的说:“你出去,别在这里误事!”

            我心太软,见不了这种场面。

            女儿的哭叫,使我可恨起岳母和老婆的看管不周,拳头紧攥着,气却无处使,当时,真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在院里,东街山山哥正在问医生,是否需给孩子打解毒针,我便急忙拿出从家带来的剩余鼠药。

            大夫看了看我拿的东西,解释说:“此药名为氟乙酸钠,对鼠类毒性最强,中毒者一般两小时内发病,血液感染后七窍出血而亡,当然也有延长十几个小时的。现在洗胃之后仍有危险,务必有解毒针剂氟乙酸胺注射液,才可逐渐安全……”

            我们便央求医生开几支氟乙酸胺,可他说:“这类药物用量不大,药房早已断货,只能由患者自己找。"

            旁边一位护士,听了此话,立刻上前,神秘兮兮地说:“这种药,我知道谁有,但都是以前存下的,得花三百元一支。"

            我听到此话,感到一阵恶心与愤怒。白衣天使,瞬间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吃人恶魔。

            但为了孩子,还是急拉住她的手,一个劲说好话:“先跟娃打上针,五百块我也掏!"

          谁知山山哥一听就感觉出医生护士在唱双簧,忍不住倒骂了起来:“妈的,这药房没有的药,医生护士倒有,都是些趁人之危的黑心烂肠,明明是宰人嘛,还净说好听的,先给娃打上针,把娃耽误了,把你们这些坏东西腿给掂坏!"

            我忙劝山山哥说:“好哥呀,甭生气,先给娃打上针,撂几个钱算屁?冇了再挣嘛,生啥气呢?”

            而护士一听是夏城东街人叫骂,早已吓得不敢吱声,大夫也趁机走人。尽管我追撵着护士说好话,也没人再敢取解毒针剂。

            我跟着护士走东走西,不停说好话讨药,但她却再也不敢给。逼极了,护士却说:“有药的人下班回家了,找不到药了……"

          护士说完,也溜了。

          再找人,都是穿白衣大褂的天使,我东跑西踮,急的两眼发晕,倒不认识人了,而再问其它护土,更冇人承认说过此话。

            面对如此毫无道德、唯利是图的医生护士,我感到愤怒,感到无助与无奈。同时,又对自己无权无职无钱,在拯救孩子生命时,遭到的藐视与敲诈,感到悲哀。也只有在此悲凉之极的时刻,才深切体验到权力与金钱,在现实社会的巨大作用与诱惑力。

            但我呼天喊地,几欲发疯,医院里上班人员各忙各活,无人理睬。

            没办法,我和山山哥,分头去托县药材公司上班的人,在城关医院上班的人,打听此药。

            孩子的生命,危在旦夕,做为父亲,不能眼睁睁看着心肝宝贝离我而去,我叫天天不应,心如刀绞,却茫然无措。

        县城里,该找的药店,该去的医院,脑子里能想到的同学、同乡、熟人,滤来滤去,我不知从何下手,如何才能找到救命之药?

            夜半三更,心急火燎般跑来跑去,内衣都贴在背上,湿涔涔的,却是无功而返。

          该去哪里找药?现在据孩子吃药已四个多小时,我的大头宝真有事哪可天塌了。

          我有些急火攻心,眼晴也不好使,脑子里净想些叫人揪心的事,却一脸懵然。

            山山哥此时也无招了,后悔不该冲动,倒让护士不敢拿出救娃命的药。

          此时,我我想起了在庙前上班的姐夫张青旺,想起了好兄弟张晋明。

            姐夫虽在庙前上班,但当时没有手机,通讯不便,更何况他不住庙前街。

            当年我的老同学,好兄弟张晋明,凭着在运城实习饭店学得的一把好手艺,凭着炒出的菜,色、香、味俱佳,且价格实惠,凭着好德性好人缘,在庙前街开饭铺,赢得一片盛名,在夏县南部混得风生水起。

            当时,一些乡镇机关及部门领导、公务人员常在他他里吃饭聚餐,都能混得脸儿熟,就是各村能能踢能咬的主儿,大部分也能挎肩搭背聊上几句。当然,县南地面上,各路神仙小鬼,拜把子称兄道弟更不在话下,兄弟混得比我强多了。

            关键时刻,在鸡毛乱飞的慌乱中,我想到张晋明,便只有一个念头,到庙前街张晋明去!

            在夜里近十二时,我骑着一辆黄河250摩托,从县城赶到庙前,敲门打窗呼出了张晋明。

            张晋明不愧好哥们,听罢此话,忙跑前跑后在庙前医院找熟人,在药房药店寻找氟乙酸胺解药,但还是没有药物。

          兄弟便说:“哥呀,你也别急,振作起来,我去找派出所张所长,用他的212车,去东郭、安邑,裴介,今黑格就是跑断腿也不能停下找药,无论如何得找到解毒针!”

            漆黑夜晚,站在庙前公社大门口的我,只觉心里发热,两眼泪涌。

          张晋明大声呼叫着看大门的老催,老远大街上也能听到。庙前公社大院里的212已在发车,在大街边惊醒的药铺老宿却对我说:“找你黑蛋哥去,兽医站说不定有此药。”

          “那兽药人能用吗?”我急问。

            老宿说:“咋不能用,牲人比畜,根据体重用剂量就行嘛,何必认真?”

            我便快步在兽医站门口打门捶窗。在兽医站当站长的表哥醒来,听到我说明原委,便大呼小叫,弄醒药房的小伙,而小伙却以为生意来了,推萎说没药了,想趁机卖高价。

            “快取药吧,磨几个啥?救人要紧!"我表哥卢建国声音抬高八度,显然发了火。

            药房小伙一听口气不对,便赶紧取药,嘴里不停地解释说:“史家一只羊吃了老鼠药,弄了两盒,用一盒还剩一盒……”

            我急忙掏钱,我哥说:“快走吧,救娃要紧,才七、八块钱的,掏个甚?"

            从庙前赶回县医院,至到孩子打上了解毒针,已是凌晨三点多,我忐忑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而一盒十支才八元钱的药剂,竞敢一支就宰人三百元钱,那八元钱的药不得卖三千元吗?这个护士医生的嘴脸早已模糊,却一直纠结在怀,如鲠在喉。

            第三天,大头宝已在医院里疯跑疯闹了,笼罩在我心头的满天黑云,才算消散。

            遭此劫难,吃了一大惊。但是,孩子平安,全家人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当办理完出院手续,我便和老婆领着娃在夏城游逛半天,只要娃高兴,想要买啥就买啥。

            此事过后,我对岳母心存不满,成年人办啥事大大咧咧,满不在乎,老鼠药放在桌上,孩子站在床上顺手就能抓到,咋能不出事?

            而岳母似乎也不大高兴,辩解说:“我就放在桌上,冇来得及拾掇,哪里就知道孩子嘴这么紧?况且吃冇吃还在两可,哪里就看见她咽了呢?”

          我满肚子不高兴,继续说:“娃才三岁,一个吃屎娃,她知道个甚?我是说你以后别干啥都慌里慌张,麻痹大意!”

            话这么说,岳母心存芥蒂,老婆自然不乐意。人心是个偏偏,驴毬是个翻翻,你偏着你妈,我心疼我娃。十指连心,哪个儿女有事,当父母的心能安然?再说,我就想让她改改办事毛躁,大手大脚的毛病,有啥过错?

            日子就这样磕磕拌拌中过着,好在每天还得忙着做生意,好在都是至亲至爱的人,过后仍然不再纠结,过后依然风平浪静。

            但是,几个月后的一天早晨,我要去侯马进货,平静的生活水面却又翻起黑风恶浪。

          那天, 刚要出门,老婆叫住我说:“你眊,娃嘴上好像有血迹,下巴上也有!”

            我返身走到床边,掰开孩子嘴唇,舌头上也有血泡,便说:“可能是原来毒素没排完,有排出来了,这下更冇事了。你操心看着娃,我下午从侯马回来,咱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完,便出门往西街汽车站走了。

          从侯马回到水头天已麻黑,在西街车站下了客车,县城大街路灯都亮了。

          大哥景引群骑着他的嘉陵摩托在汽车站等我,看他的表情,心中便有些不祥预感。

            果然,大哥说:“婷婷娃的病况怕不太好,已转到运城血研所,下午,你官洲哥的车把娃送去入院,已在那里安顿好了,你把东西放到门店,咱得快往运城走呀!”

          我心里突然有说不出的恐惧,不声不响地把东西放在摩托车后座,又默不做声地放回货物,返身坐回摩托。我能感到心跳的咚咚,似乎无形的灾难又要降临。

            大哥景引群用摩托载着我,两人都很少说话,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除了时刻牵挂二姑娘病情而胡思乱想。从夏城到裴介镇都不言语,从裴介进入安邑地界,我实在憋的难受,便问起孩子病情。

            大埝坡下,大哥说:“医生说怕是白血病,你得有心理准备!”

            我想起活蹦乱跳的二闺女,想起我的假小子,大头宝萌人的样子,鼻子一酸,便满脸的泪花,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感到天旋地转,头快炸了,一路上更是胡思乱想,肝痛欲裂。

            我捏住鼻子我擤了几次清涕,用袖头擦着流不尽的泪水。无声之痛,无言之泣,我几欲暴发,几次忍住,便只有靠在大哥的脊背上默默流泪。

            在血研所门口,大哥和我分手,骑车赶往他老同学范官洲家去借宿,我则直奔住院部。

            老婆和女儿正在走廊玩耍,女儿一见我便扑过来抱住我的腿“爸爸、爸爸”的叫,我抱住我的孩子,想着孩子在平日生活中的幕幕场景,想孩子每天围着大人玩耍调皮,吵闹胡搅的萌人样子,想着每日教儿歌看图识字的点点滴滴,想着家中牵挂的父母亲人,

    想着白血病的凶险,早已是心如刀绞,难忍悲伤。

            为了不惊吓着家人,为了不让女儿幼小心灵受到刺痛,我绷住脸走出住院部,在大马路旁的杨树下,失声痛哭……

            做为父亲,我得在孩子面前隐忍;做为丈夫,我得在老婆面前坚强。而此时此刻,我的情绪此时也是全家欢笑与悲伤的晴雨表,所以,我只有控制自己,强颜欢笑,守护着女儿与家人,无助地等待着噬人的病魔,无奈地承受着巨大的灾难,黑云般向我们心头奔袭而来……

            在经济上捉肘见襟的我,既惧怕医院的天价医疗,更恐惧天真无邪的大头宝,突然有一天会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内心之痛苦与焦灼,无以言说。

            第二天,我拐弯摸角打听到一位在血研所上班的夏县籍大夫,悄悄悄在街上买了一只烧鸡,又买了几样礼品,在他下班途中送给他,哭诉自己的焦虑,再三嘱咐他为女儿的事操个心,费些神,乞求他救救我的女儿。

            这位祖籍夏县禹王乡的大夫还真尽了心,来病房巡查几次,询问病历病情,安排检查做脊髓穿刺,且在言语上有一些人文关怀,第四天就有了结论:

            孩子是血小板减少症!

            听到这个消息,我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心窝,但想起夏县某庸医给下的白血病诊断,愤怒之情犹如滚热的岩浆在地壳翻腾运行,我像一座随时都可能暴发的火山。

            而多重感受混合而成的极端情绪,却难以化解。这个东西,真是枉披一身白衣天使外衣,他该穿上沾满黑斑的白大褂,穿上行凶者的迷彩服!

            如果此时这个庸医就在我面前,我会对着他的狗头,左右开弓,使出吃奶之劲,把他的贼脸打肿,就像小包馍,如果当时我有枪,我也会对着他的脑袋“叭勾叭勾”连放几枪,方解心头之恨!

            我咬牙切齿的愤怒,也在私下里,臆想中几次惩处了这个庸医死刑。这种人,对待患者,丝毫没有大慈恻隐之心,更难谈普救含灵之苦,板着一副专家面孔,毫不负责地恐吓患者家属,妄图敲打穷人干瘪的钱包,怎能叫人不可恨?!

              在血研所住了近十天,孩子吃喝玩耍再无异常,医院的观察治疗,摧交款通知下来后,我已经济告困,囊中如洗。好在夏城有个门店,便把货款陆续送到医院。

            最大的欣慰是,我的宝贝女儿又欢乐如初,又开始叽叽喳喳唱歌打闹了。

            父亲的生日快到了,我需回家一趟。

            从陈乔路边下车,步行三里多路,从六队麻古垛走进西头巷,就看到我家里的东厦后墙,走过墙后,我就能听到屋里说话声和走动声,感觉到屋里温馨气氛,似手听到父亲的叨咕声,享受着母亲的目光抚慰。

            走进捎门,果然得知大姐景引串,用白面尖蒸了两个大大的寿桃,里面卷着一层层的油、盐、花椒面,上面醮了一层白芝麻,刚出锅便用包袱裹着送到父亲屋里。

            回到东厦屋,看见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的寿桃,便忍不住掰下一块,大嚼起来。

            家里人一时便问东问西,了解孩子病情。患脑血栓后遗症的父亲,坐在炕棱边的木椅上,流泪问:“婷婷呢?咋不回来?叫娃回来吃好吃的!"

            我望着父亲,喉头哽咽着,嚼在嘴里的馍也难以下咽。

            而听说孩子已恢复健康,准备出院回家,全家人心里都异常高兴。

          孩子重新犯病,是第二年的夏季。

          在夏城电影院门口玩闹的闺女,回来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叩碰了。但第二天消不下去,第三天还消不下去。我心慌了,找门口开诊所的卢大夫,卢大夫拿不准,便建议去运城市医院儿科去检查。

            到了医院一查,仍是血小板减少症,且急需住院治疗。

            对于孩子的病症,我至今怀疑血小板减少是用药不规范引起的,西药这东西,犹如双刃剑,用得好可治病,用不好要人命。好多药是可以治病,但又可以诱发好多病。恨只恨,我不懂医学,任凭医生随意处置,却傻不叽叽干瞪眼,再说,医生开个处方,鬼画符般狗里马杈,普通人有几个看得懂?又如何防备?

            在医院里,死人是稀松平常的事。

            大夫们每天领着护士和一群实习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一脸严肃地干着自己的活儿,我有时真怀疑他们就是拿病人当实验品,但又不得不把女儿交给这些陌生的面孔,时常小心打探治疗情况,心中自始自终充满迷茫与不放心。

            因为给孩子打针,实习生业务太差,更是缺少素养。找个血管,扎个针,三下五下手不准,疼的孩子大哭,便立眉横目训斥孩子,我便怒而起身,骂道:“你训什么孩子?本事不佳,倒怨我娃?我娃有病,我还心疼,咋能叫你在娃身上学手艺,还恶语伤人?你有啥资格?滚远点,别让我动粗!"

            实习生惊慌起身,逃走。而连忙赶来的护士陪笑哄着孩子,很快扎上针。

            在住院期间,更由于有些清单胡乱开药而患者根本没见到药,病房里常有这种纠纷,我便时常警惕把瞪着眼睛,对这些白衣天使充满不信任,有时讨好般询问,有时不解的质问,有时愤怒的责骂,甚至和实习生差点动了手。

            因为血小板减少症,医生嘱咐是要输血小板的,输了一次,价格三百多,太贵,输不起。遂问大夫,又无其它办法,建议输血!

            医院的的血液,我坚决不放心。我亲眼看到血站献血者已有人感染艾滋病毒,夏县已有不少人感染,而我的一位老同学,因为家境贫寒,便常去卖血,至今面色枯黑,浑身是病。

            我最放心我的血液,便告大夫,抽我的血。经化验,我是O型血,万能血,完全可以和孩子的血型匹配。

            我喝了淡盐水,每次抽血400cc,共计两次输入孩子血管,化验结果,孩子血小板恢复正常。

            这期间,目睹两起病者死亡,我看到重症监护室门口一些焦灼表情,一些绝望面孔,看到了揪心哭泣,看到了贫穷者的无奈,我越来越害怕,一些白衣天使的温情,需红包才能表达充分,一些人的冷漠,叫人不寒而栗,叫人对现代医疗机构充满恐惧。

            细想更怕人,人本来都是会死亡的,而病疾死亡与治疗死亡,普通百姓如何区分?实习生,医生,护士需要的是医学实践,而我的孩子在医院不过是个实践的活体病人。

            我由此产生对医院的反感情绪与恐惧,便趁着孩子病情好转,在运城地区新华书店,购买血液病治疗的相关书籍,了解血小板减少症的病因病理,更想了解如何用中医疗法,根除血小板减少症。

            除了在新华书店购买医学书籍,各类书屋、旧书摊也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通过阅读中医书籍,中草药性能常识,收集野菜食疗单方等,了解中医文化,渐渐的体悟到许多疑难杂症,西医治疗多年难以去根,而中医治疗一剂单方,不费吹灰之力,不对身体任何伤害,便永久解除病痛。

            西医西药对身体的伤害,对普通民众经济的残忍掠夺,更是叫人恐慌与惧怕。

            有一本书,名字叫《血液病治疗》,其中一个单方,常吃红枣、花生米、核桃仁,血小板减少症便可逐渐康复,治病原理是花生米衣皮生成血小板,而核桃仁红枣补血养颜,增强免疫力!

            一层纸这样被戮破,治疗血小板减少症时,我所遭遇的一切的一切,女儿的痛苦,护士的坑害,对病情的恐惧,对医生的讨好巴结,经济困顿的压力,一切迎刃而解。

          1992年冬季,一个下雪的日子。

          在病房中,我因发现这个单方而兴奋,第二天,便踏着积雪,领着孩子告别了医院。

            夏县城逢集的日子,老婆在摆摊卖货,而我则在电影院门口的大街上,东转西逛,买几斤大枣,买几斤红四颗花生,在泗交一位卖核桃的老乡跟前,以1.8元一斤的价格,买了二十余斤核桃。

            这几样东西,生吃,熟吃,煮着吃,熬粥吃,直到孩子吃腻了,吃烦了,还是哄着她吃。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中医院找化验室熟人化验,孩子血小板正常。

            又过一段再化验,仍然正常。

              ……

              而今几十年过去了,身体健康的女儿已在北京上班,结婚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但每当回忆二十几年前孩子治病的经历,心中总觉得五味杂陈。

            而前些年,小医院被承包,大医院各科室承包,经济利益挂勾,而医疗权力的承包,只能导致高价售药、过度治疗等等,而这种医疗体系,道德败坏之风愈刮愈烈,普通百姓如何不产生,对医院的恐惧,如何不产生对失德医生的愤恨?!

            医生的生命安危,岂是几个保安能保证?!

            医疗市场的打黑除恶不容忽视,医政的改革迫在眉间。

            2018年元月,中国大地上,从上到下正在刮起扫黑除恶风暴,但愿这股风暴,也能净化医疗市场的污浊之气,但愿老百姓从此能有个明白的医疗消费,不再惧怕医生与医院!

                          2018.2.13于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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