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缓缓响起,空气弥漫幻变,呈现那年夏天, 傍晚紫蓝色的浮云在金色的余辉里游走,露天舞台孤零零的扎在草地里, 微风掠过青草,轻柔的吹散少女的头发,睫毛,棉布裙子轻轻拍打在指尖,仿佛故意温柔她的心,她不知晓这城市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她站在舞台下稀落的几个倾听者中间,他弹着吉他唱着同样旋律的歌曲,歌声美丽纯净,如同一条灿烂的小溪,激流涌进少女的心里。她如此迫不及待的等待歌曲的结束,却又恋恋不舍此时此刻的流光转逝。 他蛮横的亲吻她问,你喜欢我。少女低下眼帘,吸口气坚定小声的回答,喜欢。他说,我是个很严肃的人. 他送她回家 。她坚持要看他先离开。夏夜只有树影和橘色路灯。 这是他们的遇见。
有时她带他去附近寺庙看梨花开满地,道观唱吟的道人在花雨里演绎着行云流水的美词。散步在曾今繁华却拆迁落魄的街道,荒废的楼宇豪华的建筑风格,仍能看出起初的宏远雄心。安静的一起看电影,偶尔她轻轻靠在他怀里。他反复练弹, 她在 一旁静静看书。一次她不胜酒力,借酒力撒娇,背我走完这条路吧。彼此相处如同墨砚, 心里各自相知, 从未互诉情爱感深。某天突然夏雨, 磅礴有力,她白色裙子打湿一半,走过灯光昏暗的通道, 站在一旁观望,他抱着吉他旁若无人轻轻拨弄,如抽丝筑茧的毛毛虫,仿佛看见他闭着的纤长睫毛上落着一只华丽的彩蝶,屏住呼吸,蝶翼翩翩飞逝。他走过来狠狠的亲吻她,所有爱慕之情如同暗涌潮涨。她清楚明白,当下会在某日结束, 心里却温暖而安静。他知道她不同与别的女孩,总是眼里悲伤,与人相处轻柔到无人注意,从不主动娇柔,所以也谨慎。有时他会带她去看朋友演出, 他和别人对话时,仔细看他举手投足与他人不同,暗自欢喜。喝到微醺, 突然熙攘打闹起来,月色下她说和我跳舞,牵起她的手月光下,路灯暖暖,这就是传说里回忆的桥段,两颗心旁若无人的放肆爱恋。
都是年少美好时光,恐惧着未来的未知,各自都脆弱却假装无所畏惧,束手无措的莽撞,深深的陷在自己创造的阴霾里。 她要出国改变暂时生活的轨迹 , 他浅浅笑着说着鼓励,虽然她听他轻轻一遍遍唱挽留的歌词,不懂他表面的强装无畏暂时分离。 他提出分手,电话里语气冷漠,她立刻买了车票从另一个城市赶回来, 说不出挽留的心愿,穿过昏暗的走廊空无一人,轻轻打开门,看着他在空旷的礼堂反复练习新的乐曲,忘我专注的模样印在心里,他专注排练并不知道她的到来。连夜旅途疲惫的她在他房间椅子上睡着, 房间很黑,起初有些不适,但是触到旁边他的吉他轻轻拨弄几下,便沉沉睡着。梦见他带着她在长途汽车上一起去海边,路过灰色的城市,双手紧握。梦醒隐约听见他在大声呼喊她的名字,他一路跑来,唤她,她应答,我在这。两人走在路上,他拉起她的手。初冬的天气带着一丝细弱的秋暖。如同两个病人,最后的默契。
她已经准备好,坚持挽回他,拒绝他一次次的分开。却看到他与别人一起亲密。她说,离开前我想你听我说说话,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被他抛弃的她似乎有些凄美,他低着头不看她,或许比她更难过,她有条不紊的说着心里所想,无边无框,生怕他不能明白 , 她不愿意分别,却又覆水难收, 绝望的等他来救赎如此一片荒芜。他双手蒙起眼睛,最后她亲吻他的手,或许我爱的不是你,是自以为是你的你,要继续弹吉他,你的音乐比你优秀。她离开后在回去的火车上高烧不退,不停流泪因为他的对这份爱恋的懦弱而伤心不已。离开的决心更坚定,以为生命的交集可以用距离改变。
临走前他们决定如友再见,提前来到他家门口,迟迟犹豫手在半空中。突然他脚步临近,她唤他的名字。他看着她,相视时内心却泛起如同初见的涟漪,仿佛从未停止过。这一刻她知道,无论如何他是她生命里的切口,无处不在,只要一个回眸。他轻声似乎请求的说,留下来。 就像吵架后重言于好的情侣。虽然她很清楚自己无法和他相处久远,尤其是爱情。如同飞蛾扑火的快感,拉扯着她,难以舍弃。他们坐在车里,她看着窗外,他紧紧抓着她的手。电台里唱着甜蜜的恋歌。而她淡淡的说,我要走了。他说,夜深了送不了你。年轻的心看似坚硬却不堪一击。一旦绳索一头松开,再见就会粉身碎骨。她离开他的八千里高空里心里全是冷风,而他因为民事纠纷,判刑数月。从此失去联系。
有一日,异国他乡,她梦见重逢,责怪她丢弃了他,像孩子一样在她怀里难过流泪。打开电脑收到他的留言,他说,我很好,在努力活着像你说的那样。会回来吗,如果可以,去去就回。而她已经开始的生活不能轻易返回,不仅仅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却不由自主的想让他等。 后来的某年,她半夜打给他,他说好,我来找你。然而世事无常,她失约了。又后来的某年朋友传给她,他的歌。她看到电视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歌名是等待,时光不在,你说的爱已不在,而我还在等待。学会变得坚强,请先交付好自己的人生。为他喜极而泣。然而她再也不会打给他,也无法打给他。然后的又某一年,他们偶遇在朋友的聚会上,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准备,头发衣服是否合适,她看着台上的他,躲在人群里遮掩渴盼的目光,他穿过人群走过来大方的邀她,他说了很多话,生活和家人。似乎停不下来,是想她明白或者不明白什么。她只是安静的听着。临走时她在门口帮他系紧围巾,深秋的夜冷暖交加不知是寒冷还是暖夏的挣扎。她知道这是这一生最后一次会面了。如同逝去的人,如何苦痛都要幻想已经被忘却了。
五年前临走时,初冬的早晨阳光特别珍贵,竭力释放寒冷中的生命力。路边送葬的队伍唢呐哭喊连天,忍不住停下来的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楼下深灰水泥墙壁挂着朵朵白色皱纸褶成的寿客菊,一缕缕随着灰尘摇摆。他走了,没有告别的台词,突然的离开。她决定坐下来等他回来,好像只是去了楼下,转身就回来关了门,轻轻问,你来了。她双手紧紧抱着大衣,如果他回来,就装作刚来不久的模样,告诉他,她要与他共赴此生的诺言。一个身影站在阳光下,熟悉陌生,她走近眼泪掉下来,他说,微微,你总是在哭,南离开了,你知道的微微如果他必须离开。
恋恋风尘
你在生命中的出现只为黯然离去,将我心交与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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