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记忆脑海中并不多,更多的是从我的父亲口中得知。
我不知道他何时娶妻,只知道他和她恩恩爱爱,相守白头;
我不知道他何时身为人父,只知道他有六个孩子,我的父亲排行老六;
我不知道他何时有的孙女,只知道那些年他对我格外照顾;
我不知道他何时有的白头,只知道他的背影愈显佝偻。
甚至,我忘记了他曾经的模样,只记得他单薄的背影和身躯;
我忘记了那一天傍晚他为何生我气,只记得他用半曲的手指敲了我的头,疼动感依旧清晰;
我忘记了他对我说过的话,只记的他把从镇上特地买的饼干挑了最完整的递给了我。
一颗老树和爷爷相处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年,那一年我五岁。每个清晨他背着背篼去劳作,每个傍晚他卷起烟斗,独自坐在门前一口一口的吐着烟,有时候在院子中用他的工具制作出一件一件的桌椅、板凳。父亲告诉我,爷爷年轻时曾从师学艺过,是村里有名的木匠,很多人都请爷爷帮他们制作家具。
后来随父母去了外地,再相见,已是五年后。那个黄昏,我站在院子中,看见一位老人骑着自行车从远及近,下车后,小心翼翼的从车的后座上取下一包饼干,因为路途遥远,饼干基本被震碎了,他用微抖的手挑了最完整的一块递给我,那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光芒。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那一刻吃的特别香。短暂的相聚后又是离别,走的那一天,清晨的寒气很重,薄雾弥漫,他站在院中那颗老树下,对着我挥挥手。
一别,永别,小时候对于人生的生老病死没有那么多的感慨和疑惑。只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他的样貌越来越模糊,但感情却越来越浓。
生命中总有太多的离别,最初的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离开的时候是因为我们不得不走。即使这个短暂的数十年中,我们有太多的牵绊,却无可奈何,不想走,又不得不走。留给后人的也就只有记忆和怀念,我们怀揣着这一份记忆,独自的在这红尘中骄傲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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