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革命寻找增量的目标由工业革命实现了。科学发现我们一直以来缺乏的不是能源,而是将能源转化的知识。所以工业革命的核心是能源转化。
智人托着钵,接住由太阳神赠予的圣米,那时太阳能是储存在谷物里,靠人体的生化反应转化能量。然后从小麦到煤炭、水电再到核能,科技在想办法将能量被更大化地转化出来。就像米开朗基罗能看到每块石头里都有一个被缚的奴隶或大卫,科学能看到每个原子里都囚禁着一个超人。
许多看似属于“命运”的问题,科学革命证明那只是无知造成的认知局限。比如贫穷。生物性的贫穷指因缺乏食物、住所、必要的日化用品而使人生存窘迫。社会性的贫穷是指资源分配极不平等、个别人垄断大部分资源不愿出让或共享,世界上2%的人拥有98%的财富。第三种贫穷是指认知的盲区,撒切尔在为政策辩护时说“贫穷是一项人格缺陷”,它的本质是消灭未来,个人视野被窄化,只与周围人、现在的环境比较,任由可能性被遮蔽掉。
如今,生物性的贫穷正在消失。由天赐圣米到农业种植,再到杂交水稻;从狩猎到畜牧,再到Beyond Meat公司生产人造肉,由粮食不足造成的饥饿和贫穷目前在多数国家已不是最棘手的问题,反倒是饮食过剩对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但是,社会性的贫穷和认知盲区的贫穷正在加剧。种族差异被“文化差异”取代,基因被“迷因”取代,在政治正确的前提下,科学在用一部分成果解决资源不足的同时,还在用另一部分成果制造更大的认知差异。
再比如死亡。在人类整个的历史时期,死亡都是作为一个必然的结果被人们解释和接受。正因为认为死亡不可避免,且对所有人都一样,各宗教和意识形态才有了发育的基础。死亡是宗教的土壤,是服从的氧气。多数信仰都以死亡作为生命意义的参照点,人们努力解决的是如何给死亡赋予意义,从而为有限的生存找到意义,而不是徒劳地寻找如何预防、避免死亡。
历史上一直有人在寻找长生的办法,苏美尔神话里吉尔伽美什为战胜死亡寻遍世界尽头,甚至进入阴间探访。佛陀做太子时因闻思死亡而放弃所有去寻找证悟之法。由秦始皇开始,君王豢养术士炼丹、去海外寻不死之方。
但现在科学发出了这样的疑问:死亡是否只是技术问题,是否只是人在时间里的选项之一,而非必然的、唯一的结局。不用说答案,单是提出这个问题就能引起极度的愤怒和焦虑。原本死亡是世界上唯一公平的事,它可以迫使一些资源占有者放手。但现在这弱势者唯一的武器也将被剥夺。对于长生的享用者,当他们意识到不存在一个必然的终止时,就会更加担心人为造成的意外。这会引发极端的焦虑,生活里的每个事物看起来都像终结者,都在威胁着长生。
梦觉图像学250有罪的不是犯罪的人,是那些制造黑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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