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吃龙虾,我都要想婷婷。婷婷,你在哪里呢,过得好吗?
大四时,同学介绍我一份家教,学生就是婷婷。她在一个私立学校读初二,成绩一般,父母离异。妈妈是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当时是维维豆奶的销售总监,总部在南京;爸爸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
婷婷跟妈妈生活在一个巷子里,妈妈长年不在家,找家教的目的是找一个人陪她。我大四一年就这样和婷婷捆绑在一起。
婷婷瘦高个,说话很快。她喊我姐姐。每天五点钟她放学回家,我便骑着只有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去她家“上班”。
期望婷婷的笑容像女儿一样烂灿如花婷婷从来没有问过我作业,她做作业的时候,我在她的身边看书。我们像一起复习功课的同学。
婷婷小姨或她妈妈的朋友,每天过来帮我们做饭。有时候,我们俩也学着煮饭,她们送菜过来给我们吃。
说起来惭愧,虽然大四,我依然像个孩子,那时候的我拿不好菜刀,用不好燃气灶,看到油在锅里炸丢下锅铲就想逃。婷婷教我怎么做肉圆子汤(小姨做好肉圆放冰箱冷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早晨总是吃完肉圆汤后各自上学。想起来我做饭的启蒙老师还是婷婷。
星期天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婷婷小姨夫总是专门过来做饭给我们吃,他是一名厨师,开一家快餐店。他的手艺让我们吃得欲罢不能。
龙虾上市,小姨夫总是十斤十斤的买回来。他用香油、大蒜、生姜、辣椒、啤酒烧龙虾,出锅的龙虾不仅色泽好看、闻起来十里飘香。
小姨夫自己从来不吃,烧好就走了。那时候,小姨似乎还有一个蓝颜知己,我心里隐隐约约地担忧,总是祈愿小姨与小姨夫能够幸福百年。
我和婷婷总是各人一盘,坐在餐桌上边吃边聊。婷婷说她的班主任也离婚了,带着一个四岁小女孩一起生活。班主任对婷婷非常好,由于顺路,他经常开车将婷婷送回家。
不知道是龙虾好吃,还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天的时光很美好。龙虾成了我日后思念婷婷的导火索。而我,走南闯北尝遍很多美食却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龙虾。
大四下半年我去了计量局实习,老师说他们单位每年都会招人,只是因为单位好,想进去难于上青天。小姨知道后,倾其所有发动亲朋好友帮我找工作。小姨在邮政局工作,认识的“大人物”有限,结局可想而知。
后来我到一个私立医科大学教书。九十年代末,思想不开化,家人认为私立学校什么都不保障,叫我回去上班吃“皇粮”,我便回去了,拿着还不如婷婷妈妈给我开的工资,过着当天和尚撞天钟的生活。
头一年,婷婷想我了就把电话打给我的邻居,我在我邻居家接电话。她的第一句话总是相同的:“姐姐,你快从电话线里钻进来呀,这样我就能看到你了。”
再后来婷婷搬家了、到新加坡留学了、固定电话再也不用了,我们就象两粒飘浮的种子落到不同的地方生根发芽,从此失去了联系。
有些人既使不见,却像这花历久弥香毕业十年后,我再回母校,第一件事去找婷婷家的老巷子。我走了很久很久,找了很久很久,怎么也没有找到。替代的是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再也不见我那难以忘怀的老巷子和我那可爱的婷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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