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蝶影笛声重,飞舞绕黄粱。新人今已做旧,便是该醒还来时。梦中事,怎做真?梦中泪,流与谁?
——题记
月泪,身着蝶羽蓝衣,如谪仙般秀雅的少年,随身总带着一只白玉长笛。
他对小舞无微不至,但多年前其师月翼就已算到他的生命将会停留在十八岁,而就在那一年他会遇到他的宿命姻缘。
到大婚,小舞遇刺,他毅然决然替她挡下突然袭来的飞刀,胸口鲜血如注,仿若原本喜庆的大红色婚袍上突然绽放的暗红彼岸花。明明那么艳丽夺目,却令小舞心惊胆战。原来预言竟是如此,怪不得其师曾那么小心翼翼,不准他离开药谷,却是怀了私心,只愿他活过十八岁的冬天。
可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宿命姻缘,果然是宿命使然。从她突然出现在谷底,又在那天被他捡到开始,月翼就知道他的泪儿躲不开十八岁的劫难了。
“月泪,我其实是琦国的五皇女,你愿意做我的皇妃么?”
“我愿意。”他当时只说了这三个字,却不想这三字的承诺竟是要他以生命为代价。
“泪~你不要离开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是他却已经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小舞姐姐,师父早就算到我只有十八岁的寿命,若是一生不离开药谷,或许还能逃过此劫。但我……从未后悔当初跟你一起走。”
“我现在就带你回药谷,月泪,你绝对不可以死!”
眼前女子泣不成声,但少年的身体已渐渐不再温暖。
“小舞姐姐,天上好像下雪了呢。”月泪突然笑了,但小舞抬头并未看见雪。再低头时却见月泪的脸苍白得不见血色,他缓缓抬起了一只手臂,试图接住他口中的雪花。那支手臂因伤重无力在半空摇摇晃晃,小舞连忙将其牢牢抓住置于自己胸前,好像怀里的人下一刻就会在她眼里突然消失不见般的紧张害怕。
“泪,你答应过我的,待我登基时你会是那个陪我一起坐拥天下的人。”她握着他的手在抖,心里悔不当初。若不是她执意带这少年出谷,若不是她非要去争帝位。太女不会设计陷害她,月泪也不会替她受此重伤。
“姐姐,月泪怕是要食言了。”少年眼中的清明在渐渐消散,小舞的心里从来没这么怕过,她这时才看清自己真正不能舍弃的始终都是他,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帝之位。也因此她突然就想起了过往种种。
她怎么能忘记呢,自己最初想争那个位置,就是因为无意间听说太女也对刚入宫的月泪一见倾心,打算登基就迎娶月泪为凤后。她的月泪怎么能做别人的凤后?而且太女常年纵情声色,她知其不过是贪图月泪身上不同寻常男子的脱俗气息罢了。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有了去争帝位的念头……哪知后来竟在勾心斗角中渐渐舍弃了自己的初衷。月泪,对不起,是我太自私,现在我就全部都还给你。
“泪儿,你回家了。”当月泪再次睁开眼,却是已经回到了药谷,他躺在师父月翼的怀里,月翼的脸色白如宣纸,却还紧紧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徒弟。
“师父,你瘦了好多。”月泪只感觉,他好像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
“我不要紧,倒是你。十八岁生辰未过前不要再出谷了。”
“师父,小舞她去哪了?”话到嘴边惊住,小舞是谁?好奇怪,这名字很熟悉,难道是之前昏迷不醒的时候在梦里看见的那个女子。
“没有小舞这个人,泪儿你做梦了。”月翼缓缓起身,“这些日子你且好好休息,为师出门采药去了。”
说是采药,实际却是祭拜亡人。
小舞没了,为了把月泪带回药谷,她拼死冲出了太女派人设下的埋伏~期间身中数箭~连月翼都想象不出那时候她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
“五殿下,泪儿他已经醒转,而且真的忘记了你。你也可以安心长眠了吧。”月翼手捧了一束雏菊,放到女子的碑前。
而深埋谷底棺中的女子,一身艳红婚袍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女子的双手付于胸前交握,精致的白玉长笛被她好似宝贝得捧在怀里。她的脸色安详,竟仿佛只是睡着一般。
寂静的谷中这时突然飘荡起阵阵清朗笛音,月泪手执竹笛,端坐在窗棂前,脑中却慢慢浮现出那华服女子低眉浅笑的样子,眼角似有一滴清泪滑过,转瞬即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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