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住的附近有一个路口,有时候会看到一个卖地瓜的老农妇。
老农妇不只卖地瓜,有时候还卖别的农产品,只是她卖地瓜的时候我常跟她买几斤,所以就记住了她。
老农妇卖的地瓜是“咸水地瓜”,种在海边沙地上的,吸收着海咸水,长出来的地瓜有淡淡咸味,口感跟普通地瓜好得多,这个跟咸水鸭是一个道理。
因为买了几次地瓜,就有点面熟了,不介意聊几句。于是我大略知道了她的一点身世。
老农妇原籍文昌人,她父母后来迁居到海口东营镇,靠捕鱼为生。男出海捕鱼女居家织网晒鱼,她父母过着的是祖传下来的海边渔村的渔家生活。
假如命运不捉弄人,她父母就这样一辈子度过靠海为生、不乏浪漫神奇色彩但又有些壮烈的渔民人生了。
然而并没有,在一次例行出海捕鱼之后,她父亲没有安全归来。她母亲警觉出事情不妙之后,白天呆坐岸边盼奇迹,晚上高悬明灯等夫归。
等到最后,最后仍然是音信全无。
后来,她母亲百年之后,就葬在家旁边,在明灯高挂的那块小坡上。
老农妇成年后,嫁在家附近。她说她不想走远了,这里有她的母亲,还有出海未归的父亲。母亲守寡,父亲也飘零,多一个人多一份温暖。
要问人间情暖花开半夏,也不过如此吧。
如今,老农妇是种地的农民,因最近儿子上大学开销大,她便跟丈夫在海边开垦了一块沙地来种植咸水地瓜,咸水地瓜很受欢迎,直接拉到市区来卖蛮挣钱,手头宽裕了不少,儿子的伙食费也解决了。
我问她,你儿在哪读书,读什么专业?老妇人说,读的是旅游管理专业。
我打哈哈说,那正好啊,海南有他用武之地!
“嗯”老农妇认真地说:“我就这么想着来着。”
老农妇告诉我,她希望儿子回来,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依靠,母亲才不会孤守荒坡,父亲不会飘零。
我默然几许,不经意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天桥上的三角梅花开得正艳,衬着蓝天白云的背景,画面清丽无比。
在滚滚红尘中,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失去了自己,有的人却独守精神家园长成傲人的腊梅花。
老农妇,哦,我应该叫她大姐,穿着半旧的衣衬,戴着宽檐草帽,一副干农活人的打扮,可是我觉得,她比城里某些衣着光鲜的人好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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