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何一二
我待业在家，而每晚床头都会出现一叠钞票。
为了清理它，我在找工作外的一个小时想着如何安放它们。
物价飞涨的日子，人们更喜欢金子。
我想过手工把它们折成金元宝，再涂上颜料，兴许会有傻瓜上当。可是我忘了，现在是3020年，人们已经进化成只需要动一下眉头就可以鉴别谎言和真相。
我想把它当作手纸，刚好和肌肤触感相适宜。每次蹲完厕所，我都要用三张纸折叠在一起才好使用，不然肌肤很容易刺破纸张。 现在气候越来越极端，我身上的褐色斑点也越长越多。专家说再不阻止温度上升，人们身上的斑点就会拓展成鳞片，来防止身体因水分散失过快而凹陷干瘪的趋向。
现在的制造商们工艺很好，出来的手纸很柔和，他们没有想到人们肌肤质地的突变。以前他们满意的是如何让纸张达到婴儿般的肌肤触感，现在要慎重考虑研发出符合斑点构造的纸张，甚至要融入未来鳞片皮肤客户群体的需求。
我要解决现在的手纸问题，还是得用老办法。我是不敢用床头的纸币替换它们的，一是违法，这是在故意损毁国家钱币，二是心疼，毕竟一沓纸币比一沓手纸贵上那么一丢。
那就拿出去大大方方花吧。可它来路不明，我这样拿出去花，心里总不踏实，万一出了事我是百口莫辩呀。说我不知道钱哪来的，但是天天有，这要是别人说给我听我也不信。
后来想索性不管它们了，就这样让它们来吧，总有床头没有钞票的一天吧。不合常理的事情总有终结日的。再说这床也只有一米长，还能多到哪去，我们人类已经进化成脑袋大四肢短小的物种了。
我也就习惯了每晚枕着这些钞票睡觉的感觉，除了有点膈脑袋，它们铺满了全身。
我感觉我的身体发生了一点微微的变化，但到底哪变了，我也说不上来。一个多月过去了，钞票堆成的枕头越来越高，我的再就业希望却越来越渺茫。我习惯了出去找一圈工作，回来再枕着这堆票子睡觉的日子。
今晚又是一叠新钞票，是我没有见过的钱币，碧绿的纸张里有一只没有眉毛的眼睛 。
我看了一秒，就领会了。我留下了这张钱币，第二天便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我学会了谎言，把真相留在了夜晚的床头。
现在，我的床头再没有新的钞票了。我每天会把客人们剃掉眉骨的秘密写在之前的钱币里，他们付给我的是1/3的完好的人类肌肤，那种滑溜的、白嫩的、摸上去软软的原本的肌肤，我把它移植到我的臀部，我在排泄时终于感受到了原始的畅快。我不用再惧怕我会变成满身鳞片的人形鱼。
我的左手和左腿也换上了新的肌肤，我怀念原来做人时的样子。我希望它们能带动全身肌肤的苏醒和复活，可以让我吻自己的双手而不必惧怕凸出的斑点，和随时会到来的鳞片。
我被换下来的那些斑点皮，我把它们捐赠给了一家手纸公司做研发用，兴许它们能早一点开发出适宜的手纸，但愿自己永远用不上。至于脸皮为什么不换，我知道，此后我看到的越来越多的都是假象。我不必知道对面的人所说是否都为真，他也不必看穿我说的是否别有用心，虚虚实实，永远是人心的本质。
现在，三十四万张没有眉骨的人的秘密都被我封层完好，我想知道是气候变化得更快还是人类。你不必惧怕，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