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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上的小邮局》:你有多久,没写信了?

《高山上的小邮局》:你有多久,没写信了?

作者: 无物永驻 | 来源:发表于2020-06-22 10:42 被阅读0次

《高山上的小邮局》是一部由西班牙女作家安赫莱斯·多尼亚创作的疗愈小说,它讲述了在西班牙的一个叫波韦尼尔的小村庄中,一家历史悠久的小邮局因为业务不饱和,即将被首都的总局撤销,镇上仅存的女邮递员也将调离这里。为了拯救这间小邮局,小镇上的居民们自发组织了一场“向陌生人传递信件”的活动,没想到这个举动获得了无数人的关注,也间接地帮助了一些参与进这场活动的陌生人。

写信这件事,或许就是一次用文字抵抗孤独的旅程。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电子邮件无法抵达的地方,人类发明了手写书信,不仅仅是为了传递信息,更是希望用这份小小的信件去传递亲情、爱情、友情,书信很小、很轻、很薄,几张信纸,一个信封,一枚邮票,就组成了一封毫无重量的书信。

可当它被我们投递进邮筒的那瞬间,它又是那么的厚重,这封书信大到可以填满寄信人和收信人的内心,大到可以承载着人们的思念和期盼飞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支撑起一对恋人、一个家庭、甚至是更多人的那颗满怀倾诉的心。

作者安赫莱斯至今仍保存着与同学互寄的圣诞节明信片,以及抹去寄信人姓名的情书和从世界各地寄来的信件。她生活中一些重要的时刻都在书信中留下了痕迹,父亲生病的日子,她在外求学的日子……

我想正因为艺术创作来源于生活,才让作者写下了这本小说,不仅仅是关于她自己对书信的独特热爱,也是现实中热爱书信的人们所坚信的,书信能为我们带来幸福的信念,这些关于书信的温暖的故事,才得以诞生。


故事的开端始于一纸调令,在西班牙的山村波韦尼尔,萨拉是仅存的一位邮差。因为电子邮件的普及,这里的人们渐渐地不再写信了,邮政总局就打算关闭波韦尼尔的邮局,将萨拉调到首府马德里。

无论是对于萨拉,还是对于萨拉的邻居,一个已经八十岁的老太太罗莎,她们都不希望这个承载了波韦尼尔人无数回忆的邮局就此关闭。

罗莎暗自想出了一个办法拯救邮局,她寄了一封信出去,并且让收信人也像她一样,给村里的人写信,由此创建出了一个匿名的书信接龙。

罗莎将这封信寄给了六十年前的好友路易莎,在她们年轻时,罗莎和路易莎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罗莎却爱上了路易莎暗恋的男子并和他结了婚,路易莎因为这件事大受打击,从此远走他乡。

年少时的形影不离,六十年后的形同陌路,罗莎将自己一直埋藏在内心的愧疚、痛苦、想念全部倾诉在这封信中,可路易莎终究没有等到这封迟来的道歉信。有些遗憾,一旦错过,便是倾尽一生,都难以挽回;有些裂痕,一旦出现,便是用尽全力,也再难弥补。

不过,命运的多米诺骨牌从来不会就此中断,路易莎的孙女阿尔玛在因缘巧合下收到了这份信,并将它延续了下去。

本尼迪克特说:“写信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写信人和收信人之间的交流,也在于从脑到手,从手到纸面的过程本身,在于花力气亲手去创作它的感受,书信是一种令人惊讶的时间容器。”与许多人一样,我的写作从初也是从写信开始的,我写的第一封信,便是给母亲,班主任号召我们在母亲节前写一封信给自己的母亲,然后她会帮我们寄出这封信。

平时难以当面言说的内心充沛的情感,我们都能用笔下的一封书信来表达,它是原始的通讯工具,在社交网络日新月异的时代逐渐走向衰微,却也是曾经我们用以独白絮语的载体。过去的那些被迫中断的友谊、爱和梦想……或许都可以让书信代替我们留存在这个世界上。


印象中,我家附近的那间绿色装潢的小邮局、邮局门前的那个刷了青漆的邮筒、总是按点去打开邮筒的那位穿了一身绿色工装的邮差,似乎早已斑驳在我的回忆里。从前我是爱写信的,写给搬去了远方的好友,转学回了老家的同学,我非常尊敬的老师,偷偷暗恋过的学长……

为了写信,我会特意练一手好字,会学着自己制作贺卡,会经常买一些好看的明信片,只为了让收信人能透过我寄出的这封信,心情愉悦一些,被我感动一下,好好地珍藏我寄出的这封信,记住曾经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那些美好的记忆。

信纸会泛黄,可我希望时光不会,还有那些留存在时光里的情感,即使人们终将要面临分离,如果能有一封书信作为牵绊,作为纽带去维系人们之间的感情,保存过去的记忆,那一定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就像书中的罗莎,她想用书信接龙去挽回曾经的友谊,才会有后来的阿尔玛和亚历克斯,让我们看见一个不甘于自己的人生轨迹被父母安排,勇敢追求梦想,努力成为诗人的女孩,让我们看见一个喜欢读书旅行,渴望能亲自探索新大陆却被生活束缚的男孩,还有陷入人生低谷,空虚暴躁的移民女诗人波斯基,厨艺精湛却只字不识的家庭主妇希帕蒂娅,一直在追求幸福,却也一直在抛弃生命中最珍贵东西的萨拉伊·曼努埃拉,背井离乡,期望能早点回到家人身边的女清洁工卡罗尔……

这些人“陌生人”用一封又一封的书信,揭开了每个人内心隐秘的愿望和被迫远离梦想的无奈,他们用书信拯救彼此,参与进这样拯救邮局的活动,却也释放了内心深处最真挚的独白,去面对被生活压迫着的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即使这是一道所有人都知道的谜题,可人们还是会心照不宣的去参与进这场“解谜”活动,只为了去守护曾经带给大家温暖和希望的邮局。

电子邮件虽然永远也不会沾上泪水,可我们同样也不会在它身上闻到书信的芬芳。书信上,有纸张的香气,有墨水的气味,有寄信人的传递的温暖。字里行间,我们能看见远方的期盼和嘱托。对于收信的喜悦,回信的等待,就如同我们所享受的“从前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的惬意时光,即使书信再远,时间再久,我们还是能感受到书信上残留的温度,就如同亚历克斯的父亲,在留给他的书信上写道的那样:在我失去记忆之前,让我最后一次记得你,当我不在,这些信可以代替我继续呼吸。

我想书信不应该被遗忘,即使是在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通讯设备、移动智能不断更新发展,人们不再需要用笔和纸去慢悠悠地诉说思念和故事,我们还是不能放下书信,不能轻易舍弃这种用书信传递情感的方式。

在信里,我可以尽情地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不用惧怕文字太多,心事太长,表述太杂,我享受笔尖下的乐趣,期待它成为书信被寄去远方的一路会经历怎样的故事。这是不需要面对面的单方面对话,我可以更好地倾诉自己的情感,可以滔滔不绝,可以奋笔疾书,在我的世界里,我可以将平时无法轻易说出口的言语用优美的句子,逻辑缜密的句式细细加工好。我可以不用紧张,不用害羞,不用害怕被打断,不用担心被拒绝,书信是我们在两个平行时空的交汇点,我们就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彼此碰撞交叉,终是要擦出火花,证明我们彼此一定会相遇的。

当我读《爱你就像爱生命》时,我羡慕王小波和李银河跨越距离的,用书信诉说思念的爱情;当我读《亲爱的安德烈》时,我羡慕龙应台和安德烈用两代人心灵的碰撞和思想的交流,去努力用书信消除隔阂的亲情。在世界文学史中,有《傅雷家书》,有《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尽管这些书信所承载的情感不同,它们跨越时空,跨越种族,都只是为了诉说情感,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它们永远能让人动容。


在那个普通的邮局里,每个人都曾寄出过一份真挚的期待和思念,我读着小说中每个人的故事,感受着他们生活中的琐屑和细腻温暖,这是不经意间就会带给读者的无声的感动,平凡人的故事总会触碰到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人感同身受,回忆起自己的经历。

或许我们都曾是书中的某个人物,都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老年的罗莎曾面临过爱情和友情的考验,她幸福地度过了一生,也时常被愧疚折磨着。在爱情里没有对错,自私的爱情不能推让,无私的爱情是甘愿付出,但是没有及时对朋友说出口的那些话,往往会造成友情的负担,也成了罗莎和路易莎之间的心结。

当路易莎的孙女阿尔玛回到祖宅后,意外地收到了罗莎的来信,这封信就像一束光亮,让阿尔玛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即使我们终究要向现实妥协,那也请为了自己去任性一次。阿尔玛最终选择了成为诗人的道路,并且为这个书信接龙写下了第二封信,寄给了她的偶像,美国著名的诗人——玛拉·波斯基。

阿尔玛最终坚定了自己的梦想,但是没有人知道结果会是怎样的,也许她无法成功登顶,享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万丈,但是生活也正如莎士比亚所言:洗牌的是命运,出牌的是自己。无论是被梦想玩弄,或是去成就梦想,都要先去迈出第一步,才能知道后面的故事,毕竟这就像“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盒子之前,谁也无法预测结果的好坏。

玛拉·波斯基享受着“诗人”这个身份为她带去的一切光环和荣誉,却在奢靡无度的生活中丧失了写诗的激情和灵感,很久都无法写出让自己满意的诗。她逃到波韦尼尔来躲避在都市中庸俗不堪的自己,却仍旧过得浑浑噩噩。

文字是有灵性的,当她执着于尘世中的纸醉金迷,被俗世污染,被利益腐蚀,被物质诱惑,也就失去了创作的灵感和激情。而萨拉送给她的这封信却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她感受到阿尔玛的朝气蓬勃和年轻人对未来、梦想的坚定执着,这是23岁时的自己,也曾拥有过的模样,玛拉写下了第三封信,寄给了从电话簿里随机找到的一个人——亚力克斯。在写下这封信的过程中,玛拉诉诸了自己的真情实感,沉淀了自己的内心,也在放下过往之后,找回了诗人的灵感。


高晓松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这也促使许多年轻人鼓起勇气发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呐喊,谁不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践行“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人生格言,可无论“旅行”二字有多么的动听,生活的羁绊,现实的压力总是先一步迫使人屈从于眼前的苟且。

亚历克斯就是这样一个时刻在内心纠结的男孩,他向往远方的未知之处,希望自己如哥伦布一般,成为一个航海家四处冒险,去发现新的大陆。然而他始终未曾走出过波韦尼尔,幼年丧母,父亲一直重病缠身,使得他早早的肩负起照顾家庭和父亲的责任。

亚历克斯的母亲曾告诉他:“你和历史上最重要的一个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同名,而希帕蒂娅和历史上最有智慧的一个女人同名。”亚历克斯觉得,他和希帕蒂娅的名字都和古希腊中的伟人相同,这是属于他们的共同财富,可他们却都没有走出波韦尼尔,这也是他们共同的命运。亚历克斯写下第四封信寄给了希帕蒂娅,我想这不仅仅是出于同病相怜的惋惜,更是期待对方打破命运的愿望。

我曾在书上看过,一个人生命延续的方式有三种:旅行、读书和健身,读万卷书,却始终不如行万里路,这也是为什么陆游会告诫自己的儿子“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些地方只有亲自去过,有些人只有亲眼见过,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一个人的气质里,始终会藏着他走过的路和读过的书。旅行会让一个人的见识更开阔,眼界更长远,内心更沉淀,他会更有底气和耐心去面对这个世界。

我很高兴,亚历克斯最终能有机会和勇气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甚至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对她说:“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坐船穿越大西洋去看看世界另一端的波韦尼尔?”至少,此刻的亚历克斯做到与麦哲伦一般,证明了地球是圆的,我在这场旅行中,漂洋过海,或许只是为了遇见你,然后回到最初离别的地方。

当希帕蒂娅收到来自好友的儿子——亚历克斯寄出的信时,她仍在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她最大的爱好只能是做家务,以此来消磨漫长平淡的时光。尽管她也曾在年轻时畅想过外面的世界,可现实中又有多少能实现那个肆意环游世界的理想呢?多数时候,或许我们都只是希帕蒂娅。不过,希帕蒂娅仍旧会为了年轻人的梦想而内心激动,在外孙的帮助下,她艰难地完成了第五封信,寄给了一则广告上的邮箱。


也许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都只是在平淡中日复一日,没有波折,也没有惊喜,不过细水长流的生活有时也是难得与难舍的,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当萨拉伊收到希帕蒂娅的信时,她还在深夜里接听着电话,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生活中的大部分时光。她出生在波韦尼尔,后来去过许多地方,还有过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最终却又失去了他们。这一生,她过得跌宕坎坷,得到过,失去过,后悔过,懦弱过,最终那些都成了往事中的回忆,她也被生活折磨的疲惫不堪,逃回了波韦尼尔。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找回曾经无忧无虑的自己。

泰戈尔说:当你为错过太阳而流泪,你也将错过群星。人永远不能活在过去,只有立足于当下,才有面对未来的勇气和信心。萨拉伊的过去是有遗憾的,这也是她痛苦不堪的根源,她希望能摆脱往事留下的阴影,但是也只有在经历过这段痛苦之后努力地走出来,她才能真正释怀过去,最终明白: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萨拉伊延续着这个游戏,将第六封信寄到了她儿时向往过的一所大房子,这个地方也是她曾经期盼过可以生活的地方。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所房子现在已经废弃了。当萨拉不能再寄出这封信时,她打开了这封信,发现了罗莎组织的这场关于救赎的秘密,此时她明白了:为何最近波韦尼尔多了这么多信需要送,这是一场拯救邮局的活动,也是一次关于这些“陌生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治愈之旅,他们谁也无法想到,一封简单的书信,背后却隐藏了那么多的秘密和心事。

现在,萨拉要将这场游戏继续进行下去,不仅仅是为了拯救邮局,也是为了自己的愿望和所有参与进这场游戏的人的善意。萨拉将第七封信寄给了自己的同事——卡罗尔。作为波韦尼尔的一名外地工,卡罗尔的日常工作就是清洁卫生。为了家人,她背井离乡,一直都没有时间回去看望亲人。但是天性的乐观和对待生活积极的态度让她一直保持着对外界的热情,她也时常会给家人寄去自己的照片和一些她觉得美好的东西。

对于卡罗尔来说,家人是她的诗,故乡是她的远方,只身漂泊在外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可是为了家庭,她也只能选择颠沛流离,远离故土和亲人。我不知道卡罗尔何时才能回到亲人身边,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家乡,但是我仍希望能祝福她早日与家人团聚。

故事的最后,她记下了要给孩子带的礼物,记下母亲欠她的2202个吻……我想当她寄出第八封信时,内心一定充满了期待和思念,这场关于救赎的书信之旅,一定还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继续下去的。

亲爱的陌生人:

展信愉快!

不知道这封小小的书信是否会被你看到,也不知道你现在身处何处,生活如何,是否一切顺利。不过,一想到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还有人能看到这封信,与我一起分享这本《高山上的小邮局》,就让我觉得生活还是能让人充满期待的。

无论如何,请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值得我们期待的事物,或者……食物,哈哈!所以,也诚挚地邀请你,与我一起同行下去吧!

最后,借用《楚门的世界》中的一句话:假如再碰不见你,祝你早、午、晚都安。

一个陌生人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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