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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鱼的眼泪

美人鱼的眼泪

作者: 叶思文 | 来源:发表于2022-06-07 05:25 被阅读0次

      我的时间不多了。

      无论是外界还是内心,你如此催促着自己。

      前半生居无定所,漂泊浪荡,始终保持着少年心性,徜徉在如诗如画的梦幻土地上。你终日醒着,却也似是独自醒着,在满是青苔的河床边放声高歌,跌倒是常态,趁兴而歌与浪花跳舞,醉卧在浪潮间,半梦半醒中依稀记得,沿着河谷走了遥远的路,午夜行至满是贝壳的沙滩,未曾被那波涛汹涌带走。

      他们说,停!但凡你有两粒花生米,也不会醉成这样。从那以后,你丢弃了手中的花生米,只是喝着甜度不高的米酒,沿着沙滩上海水退却的痕迹,时而被海浪冲刷着脚丫,冰冷清凉,你思考着人生的方向。尽管这是你的日常,你永远记得第一次远眺海岸线的场景。

      爱人说,别人说什么且随他去吧,你爱好什么是自由的,正如只有你才会在河床边醉卧,你不可能因任何人的否定,进而全面否定自我。然而问题在于,一万个污蔑的借口,也抵不过被抹花的清白,你一直想要活在绝对的自由中,秘密行动是你的习惯,能通过你考验的爱情,屈指可数。

      你的本体无所畏惧,在清爽的下雨天,你陪着友人一起去淋雨,在烈日下跳入河池抓鱼捕虾,在冬日雪地里涉足险地,你容许自己以一万个如常人的姿态生存,也不愿有一种处在常人中的可能。你说,羽毛重于生死。你们看过了晴天逐渐消散的彩虹,也对着流星许愿,你许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愿望,却没有发现爱人眼中调皮的光芒。

      他们听闻你爱干净的理由,又开始议论纷纷,说你从前一定受过什么刺激,毕竟如此的想要超脱世俗的想法,实在是过于亮眼且异常了,难道活在世俗中不好么?

      然而,在你成长的过程中,虽然你一直在追寻着什么,但你的确从来没有找到。如千篇一律的冒险小说,每一部必然有主角,你试图拯救那样的主角,但你不想处在人群中的洁癖感,让你无法成为任何主角,你来写这些悲情小说的话,一定会不一样吧?你如此思索着。

      世间存在如此多的苦痛,人们还习惯它们的存在,是极不合理的。既然无论怎么活都不如意的话,不活在其中就好了。

      你也发现一个可笑的事实,世人热爱悲剧胜过喜剧,无论是出于自身的遭遇,还是虚构的理想,成熟有时候是残缺的代名词,世人无法完美,所以拥抱残缺,有所缺陷的文学,才是优秀的文学,偶尔的兽性大发,常态化不可能接受的虚假人际关系。他们说,这是人性,除了你的爱人,任何人都不知道,你从未接受这种社会达尔文的社会现状,哪怕这样的现状已绵延数千年。

      回想起自己与爱人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你更想要将之隐藏起来,如此深沉的爱,冲淡了对世人浮于表面的恨,你们的关系,是秘密的疗愈花园。

      你自得其乐,以这三言两语的个人哲学稍微慰藉内心,勉强能算得上是狗头军师,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实体能证明你的存在。他们皆以为你想要证明自己,却没人发现你对此不屑一顾。

      他们把你和他人做对此,发现你平凡得像一摊烂泥,都仓惶的作鸟兽散,唯恐被你的恶臭感染,直接将你的潜力股价值扼杀在摇篮中,因为你甚至连“能养活自己”都不愿去证明,他们看不到的事物,多到连你自己都数不清。

      你们彼此都本能的发现那巨大的差别,你有多么平淡疏离,他们就有多强烈的排斥感。

      习惯了闭目塞听的生活,并不代表你会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任何人从开始对你做出判断那一刻起,他们就必然迷失在自己的判断里。

      逐梦的灵魂,前行的道路上没有任何章法可言,更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以供参考,害怕的情绪,引导走向必输的境地,继而悲观走向失败。故而,所到即真,所行即思,当反常态成为常态,就再也无法预料何为常态,超越自我的路,更无需常态。

      看吧,他们说。你无法以经历来证明,你道路的正确性。经验总是要建立在事实上的,你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已,听你的会饿死,他们出于看稀奇的心态围观,又一头奔回那没有答案的枯城,生活,不过如此而已,平淡和安稳,终究是观众共同的选择。你的哲思和他们的想法,从来都是相互独立的,有过鸡蛋砸在身前破碎的声响,那也不过是单方面的谩骂。你还是忍不住想说,不要浪费食材!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所有人都开始信奉起这一套歪理,本是公正的理中客,却成为了被讽刺的源头。

      一套无法带来收益的形而上哲学,必须是要被淘汰的,你的信徒也开始质疑你,因为你仅凭着虚弱的言辞,注定走不了多远,可能最终会有饿死的风险,尽管任何时候向善都是主流,但也有理想被称作道德绑架的时刻。

      他们说,你无法为其带来安全感,毕竟内心的充实感,不是可以摸到的面包,对于空虚的人而言,它必将退散,吃空气是无法果腹的,你除了微笑面对质疑,无意做任何解释。信徒的离开是必然,孤独的前行是你的日常,路人看你还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前行,对你说人心不古,不要继续做傻事了,劝你回头是岸。

      去做些能养活自己的事吧,在他们嘲讽累了,你却一直未回复之后,众人出于对你的怜悯,以为你意志就此消沉下去,如同他们经常有的体会,给了你一个他们看起来最适合你的建议。可是,衣衫褴褛的你冲着他们笑了,脱掉了快要断底的草鞋,猛的朝他们的方向扔去,你只嫌他们太吵,从背包里拿出一双新草鞋换上。

      毫无疑问,他们是鄙视你的,可同样也是害怕你的,你言语中的惊雷,无数次炸醒了他们的灵魂,他们如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选择视而不见,这一次他们逃得更快,活命是最重要的,从那一天起,你被他们称为疯子,再也不靠近你了。

      你如愿以偿的实现了真正的自由,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和酒肉和尚一样目无章法,自在疯癫。偶尔有人在下班路上远远朝你微笑,你的状态,着实是让人羡慕不已,特别是那些童心未泯的小孩儿,总是围在你身边。十六年,你如此活着;三十六年,依旧如此。他们和好奇你的孩童说,千万不能像他一样活着,浪费空气,惹人生厌。

      你也在恍惚间看到自己的童年,为何走上如今的道路?你从来不想要不一样,或者说,你非常想要和别人一样,如同他们快乐玩耍,一起无忧无虑的成长,但那时的思绪,总是让你在孩童时期不像个孩子,你虽然和同伴一起欢笑,总是能看到细微之处的差别,对很多人表现出来的感情嗤之以鼻,过早走上了追寻觉知的道路,现在反而每天都活得像个孩子,最喜欢的只有小孩儿。

      如果要为这人生画上休止符,一定要是在有很多花束的地方,在树上与心爱之人谈天说地,在下一世,只倾心于他一人,日夜相守,再也不去追寻那片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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