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即将离职的前几周见到了来接替我职位的人,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青春靓丽,是被宠坏的北京大妞,和我聊天时说道,出国六年没有打过一份工,当初被父母送出来留学是因为她拒绝参加高二会考,在那天清晨把自己锁在房门里蒙头睡觉,因而失去高考资格。出国后女孩在中介的建议下在一所收费昂贵的学校里学习酒店管理,在学到如何清洁酒店客房的时候,为了逃避艰苦的实习,她擅自休学回北京呆了大半年,后来被母亲劝回这里,又开始了第二次求学路。毕业之后闲在家中,和相处一年的男朋友结了婚。老公想要开发房地产生意,女孩撒娇从家中要来百分之二十的首付,买下一块七十五万纽币的富人区地皮,二十岁出头从未有过建筑经验的老公,踌躇满志地计划着,用半年时间建一座估价一百八十万的豪宅,说起来像儿戏般容易。北京大妞说,当初和男友结婚,和家中进行了许久的冷战,这回家人支援的十五万纽币,没办法让建成房子前的这半年日子和从前一般滋润,她被迫出来打工,极不情愿地讲:“哎,这下我们要过半年的苦日子了”。
我和北京大妞相处了几天,看着从未有过任何工作经验的她,姿态粗糙笨拙,遇见新的问题总是怨声连天,也开始可以理解,这种每周上五天班,每天做八个小时,普通人所养家糊口的工作,在北京大妞的眼中就是漫长而辛酸的“苦日子”。
北京大妞和我聊到住房情况,我向她展示种满蔬菜的小花园,她睁大单纯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对我说,“你还没有房子呢啊?!”在她的眼中,二十六岁,差不多是可以退休的年龄,怎么会连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呢?为什么要浪费大好的青春每天去上班累个半死还不去求助父母的帮忙呢?我猜测着北京大妞言语中保留的内容,虽然已经习惯来自同龄人诸如此类的打击,但是心里还是被刺痛了一下。我很佩服大妞可以随便一撒娇就从家人那里得来一笔巨款去敲定一块七十五万纽币地皮的拥有权,可我也十分骄傲我的账户在三年里攒下的一万块,那是把多少清晨和深夜狠心地拿去工作,用多少顿方便面去替代珍馐美味,把多少逛街和聚会的时间用来在家中静静地写字,才一分一分得来这样薄薄的储蓄,那种滋味,多么辛苦也多么踏实。然而这些,我都没讲给北京大妞听,我想她不会理解,又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理解。
我的另一位相识,是刚刚拿到绿卡的二十七岁男生,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他迷恋金钱的魅力,想在三十岁之前拥有豪宅香车和美女,而他想出的致富之道是每周上两天班,不打税只收取现金,同时向政府递上没有工作的虚假证明,每周得以拿到几百块福利,然后再报名去社区学校读书,和老龄同学坐在一起,每周在课堂上睡个大半天,就可以在兜里揣上政府发放的无息学生贷款。他很得意于自己的致富之路,每次见面都要和我显示无比悠闲又富足的生活方式,自己又去了什么地方旅行,买了什么样的电子产品,并且还不忘义正词严地教育我,“瞅瞅你这样,干那么多活,还没我赚得多。
但是我们不能放弃,不能跟自己说,别人比我好,所以我就自甘堕落。就算我们努力了一辈子也追不上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改变那个落后的人生起点。我们可以比之前的那个自己活的更好,我们可以比身边原本差不多条件的人走的更远,我们甚至可以尝试去够一下只有在梦里才能出现的生活。因为我们起点低,所以老天爷给我们预留的空间才大,所以才会有更多改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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