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春夜

文/云物农语

窗外的雨一刻也没打算停歇，那是沙沙沙地连绵不绝的蒙蒙春雨，这场雨已经下了两夜两天了，今夜仍在继上前泫，那是细如丝发的浸润。

他们说南方的春来得格外早。是的。南方很多地方冬天不下雪，冷也不过三五天，即使在冷天里也有五七度。水是凉了点，可地还是热的，于是在南方有些落叶的树在冬天里也是落不尽叶的，落叶树们都不性急脱下那华丽的外衣。朔风不够烈，不像北方的那般剐脸，常常吹上一阵也像孩子们的游戏般来去匆忙，很快又把暖阳接来了。你说说，树叶哪会舍得离开妈妈去独自躲藏？它在空中摇，它在风中舞，它还想见证春来早呢。

只要不是持续的低温，只要北风不那么强烈，南方的落叶树是要到春天才会换妆的。很多都是来去匆匆，甚至前脚还没踏出，后脚就已来了。那是温暖的春天，春雨在无声的孕育着，只待晴日便可肆意绽放的。不管是鲜花还是嫩芽，它们都有了精神，春发，是温暖捂出来的。这雨夜就这样在沙沙声中沉去，不太冷，它有春的温暖。

我突然想起前两天路过的那座天桥，看到那棵大木棉树仍有不少黄绿相间的树叶在枝头，而向阳的那个大枝上却开出了三两朵殷红的大木棉花。我驻足看了看，这花有些性急了。同一棵树上，一边还刚爆蕾，这边倒好，不但花蕾饱满，它还开起来了，宣誓着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还有些老叶在那挂着，它们也感到自己挡了花儿的道，得趁哪股强劲点的春风把它们吹皱，带走。退让给花红与叶绿才是新的一年开始。春天，就这样悄悄地在黑夜里来了，在沙沙的雨丝中惊醒了春花与新芽。

这是南方的春，伴着新年的喜庆来的。

地大物博的中国，往北走上几百公里，那又是另一番景象。刚与老丈人通了微信电话，问候了近况，最多聊的还是今年的天气。老人家正坐在电烤炉边看视频，窗外的北风呼呼刮得空枝刺响，树上还有些冰凌，撞击声更玲玲吧。早上是下了点小雪的，毛毛的不成片，更不是团，它们随春风来的，成不了气候了。在路边的枯草上散了一层薄薄的，如重霜般白；在水泥路上更是停不住脚的，就像落下的雨，湿了一地；菜地里有一些存下，不过还盖不住绿；树上的挂不住，化了水，在风的作用下又变了样，它们附在枝上，层层围抱，最后也有了层薄脆冰。白天没有阳光，不然一切都不会存在了。春雪，它再也没有了傲气，软软的，说消失就真不见了。

老丈人说天还是那么冷，是的，家乡现在仍只有三五度，刮的风尤其生冷。春都是这个春，十里不同天。前几天我看到旅游海南的朋友发的图片，禾苗都满了水田，那如果是家乡，该是夏天的景致了。曾记得儿时，家家户户都种冬小麦，到立春时节就如夏天城市里人工的草坪，绿得像毯，矮矮的还没拔节。对比海南的水稻，一个喜温，一个喜凉，出现在了同一个季节 —— 春天里。那是春对自然的包容，一切的生物都有自己的生长规律，不管是春天的脚步如何紧促，属于它的季节自要慢慢去享受。木棉的落叶迟了，花就先开着。春天是乍暖还寒的时节，说不定一阵冷风就得把这些顽固的余叶一扫而光了。

春夜是冷寂的，坐得久了，似有股凉气从裤管爬上了膝，凉了脚，冷了身，是该早点上床睡去。春捂，还是得好好保暖别着了凉。春暖，花开在雨丝的孕育下将渐次绽放。

木棉红 2022年2月20日气象 2022年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