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六,木兰柴:
苍苍落日时,鸟声乱溪水。缘溪路转深,幽兴何时已。
先看裴诗:
全诗着落在“幽”上。
何物幽?
苍茫的落日幽,三三两两的归鸟号叫声幽。
还有溪水和曲折蜿蜒的水边小径组成的一条悠长静深的山路幽。
那么,何以幽?
喏,就是此种境地,此种感悟。
此时此刻,彷佛那时那刻,此情此景,好似那时那景。
幽幽然然,也悠悠懒懒,仿若不会停止,也不想停止。
再看王诗:
秋山敛馀照,飞鸟逐前侣。
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
摩诘(的表达)开始一如既往的含蓄收敛了,但又夹带着些许跳脱。
夕阳晚照,飞鸟嬉戏。
而这,都发生在秋天。
“敛”字拟人,有活化作用,增加了动感,而且又在引领整个图画一般。
因为它,所以鸟儿都飞得不是那么正经,忽前忽后,有的还玩起超车来了。
跟慢慢展开爬起的夕阳,形成了有趣的视觉反差。
所以,接着,就有了“彩翠时分明”的“时”字,单个来看,很普通,似乎没什么作用。
但加到中间,就有了明悟,就是此时此刻阿,正在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的明暗转化,动静交替。
然后留下了余韵。
这美景,可以是这里,也可以是那里,虽然(哪怕)无定所,但我们知道,这是美好的。
好一幅秋山照晚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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