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师傅为人憨厚实在，工作勤奋努力，生活积极阳光。老木工出身的他，干的一手好木活，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业内也算是有点名气的。
今天在外地有个工地需要杜师傅去协助处理，最近几天他上班总是带上他十五岁的儿子小杜，我开着车拉着这对父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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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今年刚刚参加完中考，考试成绩距离录取分数线相差甚远，杜师傅出于让孩子体验生活的目的，让小杜跟着他打打下手。
“娃的事咋个像咧？准备咋弄啊?”长途开车的沉闷总得聊点大家都关心的话题打发打发时间，我先开了腔。
“还没有想法哩么。我这一天天干活忙的，再说咱也没啥门道，我老婆子今去跑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啥情况。”能感觉到杜师傅略微有些沮丧。
“前几年不是一直学的挺好的么，考初中都没用花钱么。”我有点不太识趣。
“初一都一直学的挺好的，就初二开始，玩手机，玩游戏，成绩直线下滑。导致中考离录取分数线差了100多分。”从语气里不难听出杜师傅的无奈。
“可是我尽力了！”坐在后排的小杜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是，你是尽力了，可是考的成绩呢？”杜师傅明显有点小激动，眉头紧锁。
整个车内空气瞬间像是被这几句剪短的对话给凝固了一样，高速路上的车速，车外空气对流的噪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有个习惯，喜欢没事的时候就去工地转转。一是和客户可以多一些近距离的沟通，二来也可以给工人师傅力所能及的帮忙做点事。
最近在工地也可以看得来小杜的状态。
时下正是七月底八月初，是一年中差不多天气最热的时候，尤其是一到中午，即使是不干活，身上的汗也会流个不停。
杜师傅他们干着活基本上工作服都是湿透透的，说能拧出水来，是毫不夸张的。
小杜的工作内容基本是给父亲打扫打扫卫生，收拾收拾杂物，而多数时间都是找个房间里通风比较好的地方，双手握着个手机，带着一副耳机，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不是玩游戏就是在刷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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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敢问杜师傅，小杜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带着手机的。
我看着已经浑身上下湿透了衣服的杜师傅，再看看完全专注于手机，毫不关心父亲，甚至是认为父亲这样的工作是理所当然的小杜。我沉默了许久，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可是我尽力了！”这句话。
我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农民，这样的情形在深深的刺痛着我的内心，我想这种情况绝不仅仅是小杜同学一个人。
工地正在干活的杜师傅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跑过来问我，“附件那里有公共茅房?”
“不知道啊，楼下问保安，问人啊，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那知道。”
“娃肚子疼哩，要不你带他到楼下找找公共茅房。”杜师傅很着急的样子。
“他自己去不了?还得我去陪他找?又不是小孩子了，都初中毕业了。”我惊讶的说。
“他不敢一个人下去，怕找不回来……”
想想我们初中毕业的岁数，都在建筑工地，在小餐馆开始当小工了，一个人出门在外凡事不都是自己扛着。
再往前说，我们的父辈在这个年龄都差不多该快结婚，娶妻生子，独立生活了。而现在的小杜他到底是杂么了？
如果今天是你一个人出门，这个厕所还上不上?总不能说我尽力吧？
我再一次想起了这句话:“可是我尽力了！”
孩子，作为你的父母，我可以理解你已经尽力了，但是这个社会，它只看结果的。
或许360行，行行出状元，如果学习成绩不好我也可以去理解，但起码我们是不是应该可以做一个生活独立的人呢？
小杜，不只是小杜；杜师傅，也不只是杜师傅；我，也只是天下父母中的一份子。
“可是我尽力了！”到底它刺痛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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