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常过着,婆婆催着我们要二胎,我和老公没有二胎计划,毕竟现在这消费水平,养个孩子会增加很大的负担,生活质量会直线下降。我只是一个国企的小职员,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累的活。老公是普通老师,没职称没职务,工资在这个县城来说算是中等偏下的水平。我们所在的县城紧邻开发区,工资不高但物价贼高,两个人的工资养孩子还贷款,如果生活过得不仔细就会捉襟见肘。
在没有孩子之前,我和老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消费不多,也没有不良嗜好。但孩子出生之后,各种育儿费、培训班、保险费都增加了很多。如果碰上孩子生病住院,一个月的工资都剩不下多少。公婆是农村出身,没有固定收入,不能帮衬我们,每次回乡倒要给他们不少钱。
为了保证我们的基本生活质量,在生了儿子之后,我和老公一直协商坚决不要二胎,为此我还上了节育环。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总是突如其来,就在参加完葬礼后没多久,我被检查出怀孕了。
老公说:“要是真不想要,那就流掉算了。”
周末,我们去医院预约了当天下午的手术,却不巧婆婆打电话说要过来,人已经到家门口了。
依照婆婆强势的性格要是这个时候知道我怀了孕还准备做流产手术肯定要闹翻天。
临时取消了手术,我和老公急忙赶了回去。
婆婆从老家带来了一大堆土特产,塞满了冰箱,晚饭又操持做了一大桌子菜,我看着油腻腻的菜,胃中一股恶心,捂嘴跑去了厕所。
婆婆眼睛一亮,跟着过来。
“是不是有了?”
我吐得天昏地暗、头脑发晕,不想回答,老公赶过来救场,把婆婆拽走,解释是昨天公司聚餐吃坏了肚子。婆婆半信半疑,可也没再过问什么,一场虚惊总算过去了。
婆婆在家里住了两个星期才回去。这两个星期我和老公轮番上演无间道,总算将婆婆心头疑虑消除。预约了周末手术,周五一上班我就跑去找领导请假,谎称回老家照顾生病的婆婆。
主任眉头皱得都能捏死苍蝇,瞪我瞪的眼睛都快出血了。
“知道最近单位忙的要命吗,一个部门五个人,两个回家生了孩子,现在你又请一个星期假,这么多活谁干?”主任边说眼神边瞄着桌角一处的一摞资料。
我猛地想起来,质量督查组要入驻单位一个星期,桌子上的材料都要输入系统,这是很简单的工作,只要会打字都能干,但是工作量非常大。
“我带回家工作。”
走出单位大门,主任那小人得志、阴测测的表情依然让人浑身发冷。
回到家,我身体非常难受,总是提不起精神,气也接不上,想着可能是怀孕初期的反映,晚饭我也懒得做,给老公打电话叫了外卖,就回卧室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总感觉背后又来了那种感觉,又疼又痒的,我困的眼皮睁不开,强忍着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吹气,痒痒的,我扒拉了下,摸到一种凉凉的、滑腻腻的东西。我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却发现身边空无所物。
奇怪。
我拍了拍枕头正准备再躺下,却忽然摸着枕头湿漉漉的,抬手一看,果然,我这半边枕头像是被水洗了还没干的样子。
难道是我怀孕怀的睡觉流口水了?
到了手术的日子,老公却临时接到出差的任务,没有家属签字手术没法做,我找了要好的朋友救场,朋友千方百计说服我不要手术,怎么也是个小生命。我本来就是个耳朵根子软的,经朋友一劝也犹豫了起来。
这一犹豫就又过去了一个星期,本来老公预定的回来时间又被延后了一个星期。我去医院找大夫解释,希望能将手术时间往后再推一个星期,医生态度出奇地好,不但没有埋怨,还温柔地解释在两个月内做手术都是可以的。我觉得内疚又感激,连连道谢,心想现在医院这服务态度真是杠杠好。
这一个星期我的孕吐反映明显改善,胃口特别好,吃嘛嘛香,还特别容易饿。吃得多吸收好,食物的回馈自然反映到了我的身体上,儿子打趣我是“小猪佩奇”,看着镜中越发富态的自己,懊恼不已想跳脚。
一个星期后刚回来的老公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响应号召去贫困地区支教,岗位需求和老公条件特别匹配,就像量身定做一样。校长还特意开了全员大会宣布这个事情,支教三年,回来之后职称评定肯定给与解决,而且在此期间,教育部门不仅给增加了与工资同等的额外补助,甚至还给家里每个月五百元的育儿费。
真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老公心动了,毕竟正是奔事业的年纪,三年下来直接晋级,工资翻倍,这种诱惑还是很大的。
老公征求我的意见,我虽然抗拒却也不好拖他的后腿,孩子现在还小,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还怀着孕,流产手术也一直没做,可看他那满怀报复的样子只能点头,表面答应的善解人意,内心着实不情愿。
老公被安排在下周一出发,时间非常紧迫,还有四天的时间,周六一早我们就赶去了医院,做了检查,签了同意书,护士一直推荐我们做无痛的,我心疼费用,老公却二话不说就去补交了手续。
在我前面有三个人排队手术,护士让老公在走廊等,我则被领到一间单独的房间,房间里整齐摆放着各种药品,靠着墙角有一张单人床,铺着蓝色的一次性床单。护士让我躺在单人床上,便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针剂和吊瓶。她解释说,这是术前镇定剂,包括在手术费用中,防止手术中因麻醉不够突然醒来,我不加怀疑,非常配合地打上了点滴。
护士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要随意走动,以防回血,最好就躺在床上,到了手术时间会有护士来叫我。她又检查了输液管离开时顺便带上了房门。
带着微凉的液体竖着手背流入身体,我想着回去后要想着给老公收拾行李,一去三年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我看着一滴滴落下的药水,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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