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我一直在单曲循环这首歌。彼时的我刚经历了一段把我摧残得体无完肤的感情。看天空会流泪,听歌会流泪,看见好看的花朵和触摸到阳光也让我流泪。这个世界明明这么美好,可是为什么我所希冀的一切都坍塌,硬是把我从这美好中撕扯隔离开来,教日月都黯然无光。
后来便逐渐明白,分离实在是人生的常态啊。我们这一生,就是一直在不断告别——同故乡,同亲友,同所爱之人。
【书致故乡人,十二年春已过,万事逐流去,也顺遂也蹉跎。】提及“故乡”二字,大抵都得从离开那个地方时才能把这个名字叫起。17二月,我乘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离开北方接近首都的故乡,去到江水以南,我心心念念的南方。辗转行到过七八个城市,最后来了日本。屈指数来,已过四年春。遇无数人,历无数事,得意失意皆有过,痛苦挣扎踌躇迷茫欢愉也悉数尝过,而今仍在努力生活着,以盼来日与所念之人重逢。
【钟声夕阳外,落笔竟无措,只敢问春风如何】日复一日,在异乡看旭日从流淌云雾的山间东升起,映红天际;看鸦鹭归巢海面夕光粼粼。许久不同家人联系,身在异国,话至三两句,便有泪欲落。不敢道思乡,只是重复问着一些琐事“黑猫时常回家吗,大羊有没有生小羊羔”得回答“黑猫又生了小猫,不回家,怕人。原先的黑花大羊已死,公羊羔卖掉了,只留一只母羊羔形单影只整日哀叫,现在长大了,已经怀崽,年底生。”
【昨夜梦回中,推窗见小村落,童言说无忌,拥身坐看天河,枯荣青草地,故人音容在侧】几番陈梦里,回忆中,都是儿时的玩伴,夏秋之夜追萤火,稻草里捉迷藏,躺在草垛上望头顶繁星。去水沟摸鱼,挖泉水,回家拿了碗勺来舀着喝,一群小孩子从村东玩到村北,四处闯荡冒险。
【落木萧萧下,合眼见神佛,痛快痛恨都照彻】所有回忆消散,只剩冷落清秋,四季轮转,年复一年,看枯叶落满地,心底怅然,却也在季节流转的年年岁岁里,逐渐思绪清明,得悟了人生里的一些至理。向来爱恨坦荡,取舍存放都干脆痛快,一念放下,便得解脱。神佛了然存于心,合眼即见。
【长生长漂泊,复醒复作客,年头年尾各自活】已活过二十几个年头,身似浮萍,好像从没有过一隅能得以栖身过。也去过不少地方,睡过很多张床,现在长大些也还好,儿时总是今天在大娘家,明天在奶奶家,后天在爸爸家,大后天又睡在哪个亲戚朋友家。如独木舟所写的那样,每天睡醒睁开眼睛,都要仔细辨别,这是睡在哪张床上。此身如客,一直,如此漂泊。亲人朋友已许久未见,新年也好,除夕旧岁,端午中秋,也都疏于问候。有很多时候都想逃离,去很远的地方,去更远的地方,只是如此活着,都让我自顾不暇了,要怎么去联络那些已经失散在风里,再也拾不起来的人呢?只好如此罢,年头年尾各自活。
【遍地又如何,春光又如何,纷纷求不得】今春四月,第一次看满树满树遮蔽了天空的的粉色樱花,风过便纷纷扬扬落于地面,铺上一层薄粉。那一幕,可真美啊,可是我望着这一切,只想落泪。遍地又如何,春光又如何,纷纷求不得。于微暖春风中伸手去接花瓣,有阳光透过花枝洒落,柔柔的,暖暖的,可是收拢掌心,却什么都抓不住。无论我看过多美的景致,这一切也终究消散衰颓,无论我怎样不遗余力地去爱人,或是被谁这样爱过,到头终究什么都留不住。人间一切美好种种,纷纷求不得。
【如今太平世,繁华里空消磨,说到头还是,旧红尘看不破】时过境迁,心绪平和,与人再无恨亦无嗔。山水繁花都一一看过,消磨着时光。有时却又不免为旧事烦扰看不破亦不得解脱。
【风雨伸手遮,永别如何捱过】只身流浪漂泊着,再没有能遮蔽风雨的屋檐,不过也无妨,我一个人,也能为自己撑起一方天地,能为自己遮风挡雨。只是,这一生终究还是太长了些,永别二字有多久,要如何捱过呢?
【走马去兰台,灯火连天阔,看不见悲欢离合。 】打马行过山川大漠,路过许多城镇村庄,路过很多人的情仇和故事。行过那么远,偶然停马住身遥望,但见灯火明澈,蔓延直至天际,与浩瀚星海接连,天地都辽阔。面对此景,人世欢愁,倒比云烟淡薄,比星子渺小,一切执念消散,但看天地壮阔,不见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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