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是早上约摸九点,被一阵喧闹惊醒——我一般不到下午是不会醒的。昏昏沉沉地起来,好像听到他们在讨论解封的事情,细问之下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情,混沌中慢慢苏醒的一点理智告诉我应该马上起床,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但连续几日的静默似乎已经麻痹了我的生活,没有激动和兴奋,只余麻木,甚至也已经适应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整理东西的琐碎实在无从落笔,确切的说就是把一堆衣服和书塞进行李箱,随他在行李箱里翻滚。可怜了我留在书架上还没拆封的书,买来就一直躺在那里,我走了也就要一直躺在那里了,在或者不在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待我走出寝室大门已是十点半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拉起的警戒线,随后是对墙垃圾桶旁拉起的“热烈欢迎大一新生......”的横幅,我在来之时就在了,现在也还在,只是横幅的一头已经低垂到了地上,来时没有热闹,现在也是如此。还有就是在正路旁已经被车轮和脚印轧成烂泥的落叶,只记得之前还是会有人扫的,现在它倒是更自由一些。
沿着曲折蜿蜒的警戒线,整个学校安静的出奇,像是清晨连薄雾还未散开时候的清净,但天上厚厚的灰色云压倒向我的头顶,以前好像还是会有鸟啼的。拖着行李箱快步向前走,五六分钟后能隐约看到学校的大门了,一个大白骑着一头老旧的三轮车(像是装垃圾的,但此时装的是什么就不甚清楚了)从我左侧无声地飘过,厚重的防护服使他显得甚是笨拙,一踩一踏在缓慢中交替;又或者并不是笨拙,只是他之前从未骑过如此的巨兽,巨兽的心跳使他不寒而栗——虽然说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如此海怪有点突兀,但它确实是出现了;又或者真的只是太累太困了,天上厚厚的云压倒的不只是我,还有每一位伫立在大地上的人,他弓着厚实的腰,被包裹住的大脚掌迈向虚空,在经过链条的拉锯和传导,将能量注入更远的虚空。
我不知在背后将他向前推的是什么,是逻各斯,是爱恨,是努斯?哦,竟完全不知其所指了。这被命运裹挟了的,我实在不愿将责任安在这样的人身上——可以说是亵渎了他,以所谓的规范效用主义抹杀掉其个人的意志,高贵得如此卑贱。我向来是敬佩的,我在向大门走,他在于我反方向。我好像看到了一双大手,以所谓神的意志把我们每个人推向未知的去处,我们所有人裹挟在人群之中,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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