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名满京都的舞者。一直过着放浪肆意的生活。
影过香风拂,裙起百花飞。
扬声灵雀驻,捻袖云忘归。
五陵年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银篦方击节碎,红绡遍积陈灰。
华冠名裘难计,绫罗珠玉成堆。
她从不担心缺银子。能请的起她演出的人,都乐意把她供着。
于是供着供着,脾气就养出来了。
与美艳齐名的,是她娇蛮的性格。
其实娇蛮点也没什么。人出名了,架子自然就大了。
客人大都非富即贵,能请到她的客人,更是如此。
她瞧不上眼的宾客,砸再多银子,她也是不去的。除非是位高权重惹不起的,才能偶尔唤得她来跳个舞,唱个曲儿。若是能让她陪着喝个小酒,那都是天大的面子了。
但,名号喊得再如何响,说到底也就是个舞伎。
顶上一声令下,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
那天来了一伙士兵,点名要她侍酒。领头的那个看上去脾气并不怎么好。斟酌半天,上头最终决定让她委屈一下去侍候着。毕竟,用武力说话的人,可不像一般人那么好讲条件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士兵。
众皆粗野,搂了姑娘便灌着酒寻乐子去。独他一人,冷峻清逸,离那些人远远的,寻了地儿坐下,冷眼瞧去,微蹙着眉。
“军爷,人来了。”
领路侍者说罢,半鞠了躬,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他面前。
那男子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就继续安静地坐在那。似乎她的到来,没让他提起一丝兴趣。
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便放肆地把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鬓如刀裁,眉如墨画,虎目盛着浅忧,轻睫掩着淡漠。鼻是优雅的高挺,仿若精致的象牙雕。薄唇抿成一道清冷的浅弧,唇角有道暗色的缝合。是军人呢。这是子弹蹭的疤,还是为刀所划?管他呢。反正瞧来便知不是好糊弄的货色。
该不该主动过去呢?算了。万一人真是清心寡欲的,那这么倒贴了去,岂不是下自己面子。
他一直不发话,于是她也就一直在他面前静静地站着。
“嘿,萨贝达,坐那儿干啥!不是你说今天带大伙儿来放松的吗。瞧瞧啊,你面前那姑娘品质多高!你不玩就不玩,别把美人儿给冷落了。”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破锣嗓门,喊得那人蹙着眉抬起头。
她回头看去,方才喊他的那粗野汉子已行至身后,显然醉的不轻,步履蹒跚的,伸手就要来搂她。
她侧身避开,皱着眉掸了掸刚被摸到的衣袖,面上是毫不避讳的厌恶。
“妾身没什么侍候人的本事,陪酒陪睡还劳驾另请高明。”
她转而又站的端正了,向着座上那人福了福身,“妾身蒲柳之姿,仅舞尚能入眼。方才失礼,官人若不嫌弃,妾身便舞一曲,聊表歉意。”
那男人在她躲避之时便已引起了注意,这厢便聊有兴味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不卑不亢,定定地迎着自己的目光,便勾了勾唇角示意她开始。
一舞惊鸿,她见那男子眼中有掩饰不去的惊艳,忽而起了玩乐心思。
曲罢终了,她旋身翩然落于他身侧,施施然举杯斟罢,展颜奉上一盏清冽。
“官人,如此良辰,不寻些乐子,多无趣呢。”
美人在侧,岂有独酌之理?
于是便顺势揽了她入怀,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纤细的腰侧,一面应付着四面敬来的酒 ,一面无意识的撩拨。
成名之后许久未有过这种体验了。
腰侧传来那掌心的温度,暖得似乎有些灼人了。他无意识的摩挲,只惹得她僵直了娇躯,难耐又无所适从。
又一杯酒灌下,一道清痕顺着唇角滑至他修长的颈,最后湿了衣襟。
她抬手轻柔地替他拭去颊侧那道酒渍,另一手覆上他揽在自己腰侧的手,十指交错,温软的柔荑将他的薄茧包裹,止住了他在自己腰间的作恶。
“官人,时辰不早了呢。”
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前来敬酒的男人们围了一圈,夸张地怪笑着相互推搡,抽筋似的冲他挤眉弄眼。
“看来是美人儿要求高啊~”有几人看到了方才她躲避那粗俗汉子的轻薄,这会儿在萨贝达身旁又如此温婉柔媚,便叫唤着开始起哄。
她一直不做声。
萨贝达转过脸来,眯缝着眼,目光有些茫然,显然也已醉意朦胧。
臂弯里的美人儿仰着小脸儿,定定的望着自己,挑眉一笑,便生出几许勾引意味。
他瞧着喜欢,隐隐觉着这时候不该这么干瞪眼,但因酒喝多了,现在整个人都是蒙的,于是也只得这般瞧着,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美人如画。凤眸漾着妩媚,柳眉挽着桃花。蝉鬓敛,丹唇勾,香影忽临,玉肌轻拂,颈间绛色留。
“官人若是无意,妾身便告退了。”
故意摆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她说罢便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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