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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白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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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贾艾带着孩子出门了。开车十五分钟，抵达万盛路小学。
她刚把车停在校门口，儿子就从后座上跳下去。“妈妈，拜拜！”
贾艾看着他的背影，书包松松垮垮地吊在他的肩膀上。忙冲他喊：“把书包好好背着！”
儿子听了，没有回头。身子一跳，两只肩膀同时一耸，书包带子就稳稳卡进肩窝里，端端正正地背着了。
“这孩子。”贾艾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嘀咕，但她没有忘记目送儿子进校门。
等儿子的身影消失在一堆小学生中，她才一踩油门，往市区驶去。
时渡咖啡馆是她和先生共同的心血，只不过现在专心经营的只有她一人。
先生经常说：“辛苦老婆了。等我把手上的项目弄完，一定陪你好好打理店面。”
开始贾艾还盼着先生能帮忙，后来发现人家根本就是打打嘴炮。没忙项目的时候，先生也没去店里坐坐，而是和一群酒肉朋友喝酒吃饭唱K。
每次贾艾撒娇：“你和你朋友一块吃饭不带上我么？”
先生总是揉揉她的头发，一脸温柔：“都没有带老婆，我带，不好的呀。乖，好好管理店面。”
慢慢的，贾艾不再撒娇。先生说“我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她也只是头也不抬地“哦”一声。
新认识的朋友苟莹说：“你们这样不行的呀，他都不带你和他的朋友玩了。”
贾艾下意识帮他找借口。“啊，没关系的。反正他那些朋友我都认识，见不见也无所谓。”
苟莹开玩笑，说：“你就不怕他新认识了什么狐狸精？”
贾艾失笑。“他？我家那位？不可能的。就算认识了狐狸精，狐狸精也会觉得他没趣，勾搭不上。”
苟莹撇嘴。“你倒是对他很放心啊。”
贾艾托腮，看着远处。“结婚十年，要有什么的话，不早就有了。”
自从开咖啡馆，整日泡在店子里以后。贾艾的生活圈就变得越来越小。
从前的朋友，许多都找不到时间碰面。能碰上面的，她又嫌人家张口闭口都是老公孩子婆婆隔壁大嫂。
久而久之，倒比之前做家庭主妇的时候，还要和朋友圈脱节了。
“唉，我这不是忙么？有咖啡馆要打理，有儿子要照顾。”当看着朋友圈里，昔日闺蜜们携手旅行的照片频繁刷屏，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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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钟的时候，在西南财大读大三的兼职生徐庆踩点进了店里。
“早啊，艾姐！”阳光大男孩，一脸笑意的跟她打招呼。
贾艾正弯腰找着东西，听见有人跟她说话，下意识就直起身来。不想却撞到头顶的隔板，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徐庆赶紧跑过来，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嘴里还不住地问：“怎么样，还痛不痛？你小心点呀，眼泪都出来啦。”
话音未落，他就准备替她拭泪。
贾艾很快反应过来，面上一窘，立马和他保持距离。“没事没事，就碰了一下。”
徐庆自自然然地把抬起来的手放下，仍是一脸璀璨笑意。“那我去忙啦。”
贾艾忙点点头。“嗯嗯，好。”
徐庆到店里做兼职已经一个多月了。在他之前，还有个小姑娘。只不过小姑娘后来谈了恋爱，闲暇全都奉献给自己的男朋友了。不得已，才又招进来徐庆。
徐庆长得高大俊秀，一身腱子肉，是她喜欢的类型。没想到，三十五岁了，她还会有春心荡漾的时刻。
不过，喜欢归喜欢，她是坚决不会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的。即使两人已四个月没有性生活。
苟莹瞧着这个阳光可爱的兼职生，笑道：“贾艾，你看看他，多年轻啊。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儿，造不完的人生。”
贾艾看着苟莹，说：“你也一样。”
苟莹摆摆手。“哪能一样，我都二十九了。已经老了。”
贾艾啼笑皆非。“永远不要在你年长的人面前说你老。显得很假。”
苟莹讪讪的，沉默了。
贾艾看着她，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为赋新词强说愁，人生还没走到一半，就已经满脸风霜，还以为这是生活的馈赠。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徐庆对她超过了一般员工对待老板的范畴。
比如，他每天早上都会买一支玫瑰花，插在工作台上——他曾问过她最喜欢什么花儿。
比如，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他总会变戏法一样地拿出很多感冒药来。她不想吃，他就威胁要给她喂。
比如，每天晚上他都会给她做工作总结和汇报，还会跟她说晚安。
也或许是她第一次当老板，遇见了一位特立独行的员工？她不敢往好的方面想。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怎么可能喜欢上三十五岁的老熟女呢？若她再年长个几岁，应该是他妈妈那般年纪吧。
她的这些小心思，没有瞒过苟莹。也可以这样说，她之所以生出这些小心思，完全是受了苟莹的蛊惑。
苟莹经常跟她开玩笑，说：“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总是偷偷瞅你。”
第一次，贾艾没好气地反驳：“别瞎说！”
第二次，贾艾翻了个白眼。“如果他喜欢比他大的女人，最有可能的是看上你吧。”
第三次，贾艾偷看了徐庆一眼。“我倒希望他看上我呢，至少说明我魅力依旧。”
不过，在那个雨夜到来之前，他们的关系都是清清白白的老板与员工。泾渭分明，不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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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下大雨了。
贾艾本打算早点把店子关了回家，不料来躲雨的顾客很多，她只能重新投入繁忙中。
等雨渐渐停下来，客人也渐次离去，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把卷帘门拉下来。却看见徐庆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门口的小水洼发愣。
“你干嘛呢？早点回学校吧，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大了呢。”她踮起脚尖，伸直手，使劲拽着卷帘门的把手往下拉。
徐庆赶紧过来帮忙。“艾姐，你看这黑灯瞎火满地泥泞的。要不，你送我回去吧？”
贾艾扫了他一眼，笑：“你这么大个，难道还怕黑？”
徐庆嘻嘻笑着。“当然不怕，可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贾艾拔钥匙的手微微停滞。她忍住心底的颤栗，问：“为什么？”
徐庆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因为……你有车呀，哈哈！”
贾艾如释重负，但心里也有小小的遗憾。那遗憾来得突然，她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然而，现实是不容许她渴望的。
于是，她理智地思考了一下，说：“我可以送你到校门口。”
徐庆逼近她。“只是校门口吗？”
“嗯。只是校门口。我回家顺路。”她一把推开他，兀自往前走去。
徐庆赶紧跟上。
坐在车里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里只有音乐缓缓流淌着，像是一个女人午夜的呓语，又像是清晨未醒时恋人俯身过来的细小呢喃。
很快，就到了西南财大的校门口。
“到了。”贾艾失意徐庆可以下车了。
徐庆捏着拳头抿着嘴，没有半点要下去的意思。
贾艾只好问道：“怎么了？”
徐庆扭过头来，看着贾艾。“艾姐，我……我喜欢你！”
说罢，便凑过来在贾艾嘴上亲了亲。
贾艾呆若木鸡，等反应过来去推徐庆，徐庆却自己抽身走了。
“明天见，艾姐！”他打开车门，跳下车。然后笑容灿烂地冲她挥挥手。
贾艾有些恍惚。“刚才他说话了么？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亲我？”
直到她把车开走，她脑子里也依旧是一团浆糊。不过，她感到快乐，只要一想到那个浅浅的吻，她就无声地笑出来。
回到家，儿子已经睡了，先生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她推门进来，随口问道：“今天这么晚？”
她“嗯”了一声，然后换上拖鞋，走到他身边去坐下。“今晚下雨，到咖啡店躲雨的客人很多。”
“哦。”先生继续看电视。
贾艾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上面蒙了一层油光，顿时感到索然无味。便起身回了卧室。
躺在卧室的床上，她脑子里不断回放车内的那段场景，像在回忆一个旖旎缠绵的梦境。
贾艾不由自主地用手抚摸自己的嘴唇。太干涸了，她想要亲吻，想要抚慰。
这时，先生推门进来。
贾艾焦灼而渴望地盯着他。：“老公。”
尾音长长，是在娇嗔。
没想到先生后退一步，略煞风景地问：“你怎么了？”
贾艾眸间闪过一丝尴尬，但她很快又媚笑道：“我想要你。”
先生立在原地，语气有些生硬地说：“我今天累了。”
贾艾依旧目光灼灼。“没关系，你躺下面。”
先生挠了挠后脑勺，说：“还是改天吧。”
贾艾委屈地蹙眉：“为什么要改天，我们都多久没有亲热过了？”
先生揽过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不过，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在意这个吗？”
贾艾正想开口说“在意”，先生就已经躺到她的身边，并且背对着她。
“睡吧睡吧。”他说。
贾艾看着他的后背，顿时红了眼眶。但她什么也没说，默默躺下了。
一夜春梦，都是芙蓉帐暖的香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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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看到徐庆，贾艾都觉得心里痒痒的，似有猫抓。
徐庆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殷勤、阳光。
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星期，贾艾却有些忍不住了。她想问问他，那天晚上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可她要如何开口呢？她开不了口，她怕他说一切都是玩笑。
苟莹这段日子也来得少，贾艾没有她的联络方式，不能打个电话问问。其实她们也不过认识了三四个月。
关于苟莹，贾艾所知甚少。只依稀记得两人闲谈时，苟莹曾说起自己是有妇之夫所养的外室。见不得人，偷偷摸摸。男人每晚都要回家，她苦于不能和所爱之人朝夕相对，正想办法逼迫他离婚。
虽然当时贾艾挺瞧不起她的。但作为近段时间交往最为密切的人，贾艾还是希望能够见到她，对她倾诉一番。可她不来，便只有自己消化了。
幸而在贾艾挣扎的同时，先生去厦门出差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要如何伪装自己。
一天，快要下班了。
徐庆突然走到她面前，笑意盈盈地问：“艾姐，你今天有空吗？”
贾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有什么事吗？”
徐庆伸出两个手指，回答道：“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想请你去看。”
贾艾想了想，说：“好啊。”
但她忘了儿子还在母亲家，她答应一下班就去接他的。
驰车十分钟，便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家影院。徐庆先去换票，贾艾则到零食售卖区买了个套餐。两杯可乐，一份中桶爆米花。
自儿子出生以后，她就很少和先生一起到电影院看电影。
先生说：“好好的花那钱干嘛，不如直接买个会员，想看什么有什么。”
渐渐的，她也就不提看电影的事了。偶尔几次到电影院，还是儿子嚷着要看最新上映的国外大片。
等入了场，看到片头，贾艾才知道是部爱情轻喜剧。
看着男女主角各种浓情蜜意，贾艾心里莫名发酸。曾几何时，她也拥有过那样的爱情。只是时过境迁，当初的那个人，再也没能够和她继续相爱下去，以恋人的名义。
影片放到一半的时候，黑暗中有只手伸过来了。是徐庆。她浑身一震，想要挣脱，却被更紧地握住了。
“你干嘛？！”她瞪着一双杏目。
徐庆把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嘘……”
他让她不要说话。
于是，在挣扎过几次之后，贾艾终于放弃。
“没什么，不就是牵了个手么，又不是滚了床单。”她宽慰自己。
直到影片结束，徐庆都没有放开贾艾的手。
可贾艾开始觉得不自在了，走在人群里的时候，她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俩。于是她使劲甩着手，希望把徐庆的手甩开。
徐庆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边笑一边暗自用力。
“你到底想干嘛！”她气喘吁吁，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这还不够明显么，我就是不想放开你的手啊。”徐庆吊儿郎当地甩着她的手，令她更加生气了。
她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循序用力。用力的同时还观察着他的脸色。
他涨红了脸，依旧死撑。就在她不忍再继续用力的时候，豁然在他身后，她看到了自己的先生和朋友搂抱在一起。
苟莹，怎么是她？
贾艾的脑子里瞬间迸发出苟莹曾对她说过的话：“我男朋友啊，他是个有妇之夫。不过他不爱他老婆。”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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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很丑，双眼红肿，鼻头还有液体亮晶晶地挂在上面，欲坠未坠。但没等贾艾发作，先生就率先冲过来，给了徐庆一拳。
“我去你大爷！”他咆哮着。
贾艾却感到了耳鸣。
她想逃开，想一个人静一静。但先生揪住了她：“你要干嘛，你别走！”
她死命掐住他的手指，指甲都快要嵌进皮肉里。他吃痛松开，她便趁机跑了。
她跑到马路上，随便拦了辆车。“快走，快走。”她催促着司机，终于在先生扑过来之前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车一开走，贾艾的眼泪就簌簌往下坠。
怎么会这样呢？好像结婚典礼还在昨日，今天却已这样狗血狼藉。十年婚姻，竟也这般脆弱不堪。
哭着哭着，她便由啜泣升级到嚎啕。司机一直从反光镜里看她，却不敢说话。
放在提包里的手机响了很多遍，她掏出来一看，屏幕上频频闪现的“老公”二字，让她肝肠寸断。
她没有掐断，只是设置成静音，在泪雨涟涟里看着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突然，界面上弹出来一则短信。她看了看窗外，又掉下了两滴眼泪，这才点开内容。
只见上面写着：“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她没有回复。第二条短信很快又过来了。“老婆，我们谈谈。”
她还是没有回复——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司机终于开口问：“你要去哪儿？”
她看着车窗外的街道，行人匆匆，都是陌生面孔。
“找家酒店把我放下。”她说。
十分钟后，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她付了帐，连找钱都不要了，径直离去。
司机在她身后喊她，她也置若罔闻。
从在酒店大厅里办好入住信息，到拿着房卡进房间躺在床上，不过才一个小时。她就听见有人来敲门。
她没理，继续躺在床上哭。
敲门声继续，同时响起先生的声音：“老婆，你开门！”
她顿时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门后去，隔着门板冲他喊：“滚！”
敲门声停止。门外的人继续与她周旋：“你先开门，让我进去。”
“进什么进，你有多远滚多远！”声音已经嘶哑了，还在逞强。
门外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大约一分钟，她打开门朝外望了望。“走了？”她在确认。
却不想先生从一旁跳出来，一把将她推进了房中。
“你，滚出去！”她一双眼通红，怒目而视。
先生不管，强行搂她在怀。
她先是挣扎，后是撕咬，最终崩溃大哭：“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
先生亦红了眼眶，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是老公错了，是老公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原谅我吧……”
贾艾摇头：“不！我不会原谅你！”
说完，就使出浑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他踉跄后退，撞到墙壁。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我都没有追究！”愤怒使人扭曲，他的五官皱在一起，面目狰狞。
贾艾呵呵一笑，说：“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能喜欢上跟他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先生不语，闷声走过来抱住她。
“滚！”她推他。
推不开，于是她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先生痛苦地放开她，捂住自己的耳朵。“老婆，求你了，别这样。我不碰你了，我们好好谈谈。”
她冷冷地看着他：“谈？还有什么好谈的？离婚！”
先生说：“你想让儿子成长在单亲家庭里？”
她凄厉回答：“不是我想。而是你做得太过分了！”
先生坐到床沿，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贾艾靠在墙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她却觉得无比寒冷，浑身颤栗着。这就是她爱了十五年的男人，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
然而，改变的又何止是他？她自己的眼角眉梢，也开始挂上皱纹。她明白，她已青春渐逝，容颜渐老。跟二十九岁的苟莹相比，俨然是朵旧时花。
于是，她仰起脸来，努力把眼泪收回去。“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跟踪？”
先生搓着手，声音疲惫倦怠。“我找了个警察局的朋友，帮忙查了下。”
“哦，狐朋狗友终于派上用场了。”她冷笑道。
随后，两人都沉默了——互相明白此时说的话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不过徒增语言攻击对方的机率。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贾艾打开电视，房间里顿时有了生气。
就这样，二人默默地听了十几分钟的广告。直到贾艾的手机铃声响了，儿子打电话来问：“妈妈，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贾艾赶紧整理好呼吸，用比平时更温柔的语气对他说：“对不起啊宝宝，妈妈下班晚了，现在就去接你。”
儿子说：“那你快点啊，我都困了。”
贾艾回：“知道啦。”
挂了电话，贾艾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出来后，一言不发地拿起提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先生也跟在后面。
贾艾忍不住再次嘲讽。“你跟着干嘛？不是出差去了吗？”
先生讪讪的。“出差就不能提前结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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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母亲家接儿子，两人都努力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儿子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贾艾的伪装：“妈妈，你怎么了？”
贾艾赶紧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啊，什么怎么了？”
“你的眼睛，怎么肿了？”儿子用食指指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眼皮。
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妈妈今天上班打瞌睡的时候，有虫子趁机咬了妈妈的眼睛。”
儿子嘀咕：“这样啊。”却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先生一眼。
吓得贾艾赶紧把儿子搂在怀里，唯恐他看出端倪。“咱们赶紧回家吧。”
到家后，儿子洗漱完就回自己房里睡了。贾艾不想睡觉，更不想和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于是她窝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玩着手机，间或看看电视。
先生也不进屋休息，陪她在沙发上躺着。
终于，贾艾没能忍住：“你就打算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是吗？
先生嗫嚅道：“没啊，哪有。”
“那你打算怎么做？继续和那个贱货勾三搭四？”贾艾的眼色瞬间凌厉如刀。
先生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是她非要贴上来，我甩不掉才纠缠不清的。我发誓，我会和她断得一干二净，再也不搭理她！”
贾艾冷笑：“是么，那你现在打电话给她，让她滚远点！”
“现在？”先生迟疑了。
“现在！”
于是，先生迫于淫威，给苟莹打了个电话。刚说明来意，那边就立马响起了哭声。
“唉，别哭……”先生还想安慰一两句，手机却被贾艾一把夺了过去。
“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接着，贾艾干净利落地把苟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了黑。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只远远飘给先生六个字：“你今晚睡沙发。”
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另一边，贾艾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爬起来，给徐庆发了条短信：“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隔了两分钟，徐庆回答：“喜欢呀，你可是我老板。”
这答案模棱两可，贾艾却只认前面那句。“那好，我和我老公离婚，我们在一起！”
这条短信发过去，却很久没有回音。“怎么啦？你不愿意？”贾艾追问道。
徐庆终于回复：“对不起啊艾姐，我还是实话跟你讲了吧。是苟莹找我，让我主动勾引你，如果你上钩，就给我一万块钱。”
贾艾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怎么是这样？她宁愿自己什么都没问。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怕她知道了不给你钱吗？”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忍住愤怒。
徐庆说：“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其实早就有点后悔了，只不过苟莹一直拿激将法激我，所以……”
贾艾不再问，也不再回复。只是冷静地把前两条短信删掉。
她重新躺倒在床上，眼前浮现电影院里的那一幕幕。竟是一场虚妄，她有些难过，再次流下眼泪。
这一次，却是为自己已经失去了重新被人爱上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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