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8 星期四 阴
生日宴上的遐思
正月十七是二姐夫五十岁的生日。二姐夫的父母和两个兄弟从老家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就是为了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老家人喜欢过生日,特别是这样大的,整十生日。
宴会上,大家推杯换盏,祝福连连。二姐夫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微笑。原本不能喝酒的他,也豪放地举起手中杯,热情地招待着我们。
大家吃吃喝喝笑笑。突然,二姐夫的小弟建议兄弟三人一起敬妈妈一杯酒。佝偻着背的老妈妈,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虽然她不善言辞,但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以茶代酒,喝了杯中茶,缓缓地坐了下来。
儿的生日,母的难日。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要感谢母亲,感谢她的生养之恩,感谢她的无尽付出。孩儿一天天长大,母亲一天变老。又一个十年已到来,人生新的篇章已经开启。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不要好好庆祝一下吗?这是公公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现在想想觉得非常有理。
可是以前,我可不这么认为。不就是个生日嘛,有什么好过的。
我们老家在孩子的满月、周岁、十岁生日时是过的,还有人老了,七十、八十也是重视的,晚辈要给长辈过寿。那中间的二十、三十、四十呢?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我爸妈,他们说家里不兴过这样的生日。
满月和周岁我是不可能知道了。
我的十岁生日,我还有点印象。这个生日,家里的长辈要给孩子们送生日礼物,要不要请客就要看各家的情况。我们家没有。但我依然收到了外婆和姑妈们的祝福和礼物。姑妈们送的什么,我记不清了。
但外婆送我的那条裙子,那条粉红色的连衣裙,它一直存在我的记忆深处。那是我童年岁月里一抹最靓丽的色彩。
那条裙子,我非常喜欢,不仅喜欢它的颜色,更喜欢它的款式。圆圆的小翻领,蓬蓬的短袖肩,后颈开链,腰间有蝴蝶结,下摆自然,整个裙子的比例非常协调,自然穿在我身上也非常合身、得体。穿上裙子,打两个转,裙摆就蓬蓬起来,那个感觉,就像做了公主一般,心里美美的,甜甜的。
夏天就想盯着它穿。要是有两条换着穿,那该多好。可是,那年月,别说裙子了,就是一件漂亮的白衬衫都是稀罕物。家里条件不好,我妈给我穿的衣服不是表姐穿旧的,就是很耐脏的深色系。哪里会考虑我是女孩,哪里会顾及我的感受。
渐渐地,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个子也慢慢地长高了。那粉色的裙子,在我身上就怎么套也套不上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妈把这条我唯一的,喜欢的裙子送走了。我哭嚷着也没用,我实在穿不上,放着也是放着,我妈看表妹还能穿,就在那次表妹到我家来玩时,让舅妈拿走了。
二十岁,我在哪里?那天的生日我是如何度过的?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一片空白。无色无味,无迹可寻。那花儿一样的日子,我怎么没有一点点可追忆的呢。也许,那天我是和同学一起度过的;也许,那天我是在匆匆地赶着路;也许,那天我百般聊赖般地消耗了光阴。
三十岁,我迎来了人生中不一样的体验。我没有想到,公婆对于我这个儿媳妇像自己女儿一样。在我爸妈那,我没有享受到来自生日的别样祝福。童年是苦楚的,生在农村,生在不富裕的家庭,这是无法的选择。爸妈没有能力给我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也缺少一个生日的仪式。
但在公婆这里,每年小生日都有生日蛋糕,生日大餐,更别说这样的大生日了。早早地,家人们就算着数着日子了。而在生日前期,婆婆把一颗戒指提前送给了我,说是送我的生日礼物。生日那天,三个小姑子从不同的地方相聚而来,为了就是给我庆生。
我忘不了那晚蓬莱酒家的宴席场面,我忘不了公婆对我如女儿般细心呵护,我忘不了姐姐姐夫们开颜欢笑送给我的祝福,我忘不了那天一切的一切。那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新生。那是我在婆家的第一个大生日,第一次受到全家人无尽地祝贺,第一次感受到满满的幸福。
原来,这样的生日在我眼里它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那一天,让我体会到了时光的与众不同。同样的一天,心情不一样了,感觉不一样了,回忆也不一样了。
这小小的仪式感,让日子丰盈明亮,让人情感充沛,让时光沉淀美好。
人生的四十岁马上来临。我要以一个怎样的面貌迎接她?她仿佛就近在咫尺,又好像飘忽天边,怎么也抓不住,够不着。
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就像五十岁,她在清浅的时光里,摇曳着那婀娜的身姿,在向我招手,在向我呼唤。
该来的,挡也挡不住。何不以积极的心态,笑对人生中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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