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盆梅
刘敏中
纤条渐见稀稀蕾。
孤根旋透温温水。
但得一枝春。
谁嫌老瓦盆。
寒愁芳意懒。
移近南窗暖。
却怕盛开时。
香魂来索诗。
赏读
历来写梅诗词极多，吟咏赞颂之言不绝，但是这首词作不同，虽同样是写梅爱梅，却并没有幽微深隐之托，而纯然表达的是喜梅惜梅之情，语言风格可爱动人，充满生活情趣，当代汪曾祺老先生的文字风貌倒是与之有些相通之处。
而对个人来说，这首词作的写法是很可学的。词中融入作者心情体验的方式，让这首《菩萨蛮》更轻而易举地从诸词中脱颖而出，与众不同，具备更高的辨识度。
开篇上片先写这盆梅的状态——纤条渐见稀稀蕾。说明这盆梅枝条纤巧，而这枝条上，则生长着稀稀疏疏的花蕾。还没开的梅花，词人自然是有期待的。于是接着——孤根旋透温温水，作为盆梅主人，他就着梅树的根慢慢浇水，浸透润泽，可见其惜梅之心。这一行为则是为什么呢？答案接着就来——但得一枝春。谁嫌老瓦盆。只希望能收获“一枝春”，想要看到梅花开放，早早拥有春景，于是连老瓦盆也不嫌弃了。词人对梅和瓦盆的态度对比并不让人觉得双标，反而让人认为真实可爱。
词人是个养梅栽花的人，而个人也喜欢草木，打小在故乡景里老屋中长大，屋边院前都是花草树木。后来全家搬到镇上楼房，前后阳台也种满了花，零零总总有十几种。如今常驻雾山，前后几次换房租住，也养过一点花草，不过有的没抱走，有的被枯死了，如今养了一盆红雏菊，终于开得茂盛。故此对于词人这种心情，还是很能理解些的。如是爱花人，必也多温情。活在人间烟火里头，也多一份美好鲜活。
下片换头，又写盆梅——寒愁芳意懒。因为天气寒冷，盆梅迟迟还不开花，这可也愁到词人，连忙“移近南窗暖”，把梅搬到更暖和的南窗去，让它获得一个更好的生长环境。然而词人却又纠结，纠结什么呢？他“却怕盛开时。香魂来索诗。”因为花到开后也就要谢了，词人惜梅当然不想面对这种凋零，甚至心中担心——梅花开谢以后，它的香魂回来梦中想自己索求诗句。不得不说，词人在这里表现出一种痴态，而这痴态，却更一步地让人感到他对梅的喜爱。他应是个颇为率真的人，不然又怎能发出这样的言语呢？
去年时候，曾养了盆红掌，另有一盆茉莉，然而因为懒惰照管不得力，它们双双枯死，这使得后来我买花养花颇为慎重。怕养不活，浪费了买花钱，也辜负了草木之灵。今年开春后小心搬回一桶雏菊，看重的便是它皮实，花多期久，好在战战兢兢下，终于挨到了它倾吐芬芳，也算是没白费这段时间来，提醒自己时常去看它状况，一旦萎靡，马上浇水。
不过对于花开花谢，想来我与词人态度还是颇为不同。凡是世间生命，生死都是历程。只有开过的花才会谢，它来人间一趟，不论遇见的是春夏秋冬的那一季，都自有其芳华时节。若是永生，便也失其珍贵独特。因此，个人倒是并不惋惜花期终将完结，会遗憾的，只是不逢其时，不与花期相遇。
读些诗词究竟有什么用呢？事到如今我也未能得出系统性的答案，就连一家之言的个人见解也是混沌的，有那么些想法，却不成型。但具象地说，诗词言简义丰，读它大约是阅读所有体裁的文学作品中最好入手的，而我读着读着，越读越是清晰，原来通过诗词，哪怕隔着时空，我也可以感知到千百年前那些先祖们的喜怒哀乐。原来我们现在的样子，祂们也曾有的。一种溯源回归之感，所给予的，是灵魂和心理的安稳亲切，在这偌大的交错的时代里，让我明白——我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我又是何人？
二〇〇四一二
文字来于先祖【锦言】
配图源网侵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