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时,有人敢以父名相戏,少不了要还以拳脚。那时毛主席的名称前,总少不了几个”伟大”,以致在个别的文章里看到”毛泽东”三个字,感觉有违禁忌,不敬之感远胜被同学叫了父名。
毛泽东被直称,多在近十年一些研究毛泽东的文章里。或许毕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缘故,总觉得有些冒犯了,虽然心里明白,让毛泽东走出神龛,于历史于现实是多么的必要。偶尔看见哗众却未必能取宠的批评毛泽东的文字,心里诧诧的,似乎那井蛙之论,是冲着自己这份对主席的感情而来。当然,感情并没有因为几篇“高论”而异化;不仅如此,当不少人认为改革开放是丢开毛泽东搞资本主义的时候,中国的每一个进步,甚至多少关键的时刻,多少纳闷犯困的当儿,我们不正是举着毛泽东的旗帜才奋然行的么!
1990年去北京,在纪念堂瞻仰毛泽东遗容,老人安详如梦,似乎于自己于别人其功其过都几分释然几分宽容。灵堂肃穆,有如沉睡无声的历史。出得门来,看天高日丽,广场好一派太平盛景,又觉历史与现实不过咫尺之间,原是彼此审视的。
这几年形势发展快,希望多困惑也多,物质上去了,文化精神的问题又有明显起来,常听说"毛主席在的时候,穷是穷,坏人却少,像哪现在居家行路都提心吊胆"。穷自然不可取,泛滥的物欲同样是坏事。时不时的翻读“毛选”,觉得老人家学破古今,对建树高远清丽的大众文化精神见识洞底。可惜今人大多认钱不认人,连不少的所谓文化大腕也弃文从商奔大款去了。
文化被冷落,自不是我等几个读书人可以补救,歌者自苦知音犹稀。读主席的书,竟斗胆生出英雄共识的感觉,以致整夜翻阅品咂再三,直如老友相会晤意趣盎然。
前几日单位里举办纪念毛泽东的活动,一位同事临了一张主席的画像,相要挂于书屋,竟使斗室生辉。时常端望那慈祥宽怀的笑,觉着室间终于有了挚友,彼此质疑唱和皆通达情理。这份感情与少年的膜拜不同,是男人与男人间智慧的信服、相授与通流。
1993.12.23.
友人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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