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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过年,又叫过大年,是每个中国人心中不变的情结。陆放翁的“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尚未写尽新年的期盼。漂泊在外的游子,已经唱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背着大包小裹从四面八方奔去同一个终点——家。年,是一份情;年,是一家人;年,是大人们杯中温好的美酒;年,是孩子们兜里不舍的鞭炮。
小时候,最盼过年。早早的,就开始盘算手里的压岁钱该怎么花。“大钱”是没有的,因为都要“交公”,手里的是爸妈给的“回扣”,大概能有块八角。加上退酒瓶,打酱油什么的“跑腿费”,全部攒起来,对于我们那时的孩子来说,无疑一笔“巨款”。到了过年时候,去鞭炮摊买鞭炮。一块钱一包,一百响,是舍不得一下全放的。撕开包装纸,找到线头,挑出来拆。最后,把一百只小小的红色鞭炮一股脑塞进裤兜,撑得鼓囊囊的,心里那叫一个美。再点燃一支香,就跑出家门了。和伙伴们比比谁的响,比比谁的快,插在雪上放,比比谁炸出的坑大。若是谁能拿出一支“大地红”或者“啄木鸟”,那会让所有小伙伴肃然起敬。一块钱,就这样让孩子们盼一年,乐一年。
过年的团圆饭永远是重头戏。人多,菜多。大人们忙着推杯换盏,互送祝福;孩子们则甩开腮帮,风卷残云。而且,这顿饭,一定不会再听到爸妈“吃完了赶紧下桌”的命令,尽管大快朵颐。那时,我记得我一顿能吃三碗米饭,撑得肚子跟塞满鞭炮的裤兜一样鼓。再喝瓶麦精溜溜缝,一个饱嗝打出去,好像还能再吃下一些。
饺子是过年必不可少的美食,“好吃不如饺子”。因为那时候物资不丰富,过年的饺子大多是白菜馅的。白菜,百财,加上饺子元宝的形状,倒也应了过年美好的祝福,谁不希望家里日子过得富足呢。饺子饺子,交在子时。大人们边看春晚边包饺子——擀皮儿,和馅儿,捏饺儿,一套流水作业。工艺精湛,技术娴熟。忘了说世界上第一个发明流水线生产的是谁了,但是如果让他看看我们中国老祖宗留下的智慧,一定会汗颜。孩子们,摆饺子。我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个摆在竹帘子上,排队,绕圈,编花……各种摆法,似乎也是我的成就。子时,水开,饺子下锅。一小会儿,热腾腾,胖乎乎的饺子就出锅了。饺子身上被竹帘硌出的印子,好像步步登高的台阶,托着新年的美好愿望,和热气一起蒸腾……
都说现在的年味淡了。从前的“年关”是缺钱缺粮的尴尬,如今的年关却是“不得不过”的鸡肋,其实不然。年是什么?是情!生活条件和方式的改变,变不了的是亲情和友情。有情的日子,就有年。今年的年,我们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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