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没有想到那么快就会接到安小小的电话。
“有兼职吗？”声音好听的女声传来。
“你是哪位？”杨悦从乌烟瘴气的包间中走出来，有点疑惑的问。
“取款机那遇到的那个。”安小小看了看手上的名片，又看了一下屏幕上的号码，确认自己没有按错。
“哦，是你啊，有兼职，你什么时候有空都有兼职。”杨悦想起了那张年轻清秀的脸庞。
“多少钱一晚？”安小小冷静的问。
“三百起步，看你做到什么程度。你来吗？”杨悦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钓鱼的人看到新上钩的鱼儿，心情大好。
“我下周五有空过去，到时候你微信上把地址发给我。”安小小几乎没有犹豫就下了决定。
一周前的某个下午，安小小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电话里是礼貌又不失分寸的女声：“你好，是安小姐吗？”
“是。”
“是这样的，您做决定了吗？如果决定了，我想跟你尽快确定下来手术的时间。”
“我再想想，想好了给你回复。”
“那好，您尽快。”
安小小现在急需一笔钱，所以早上如果不是刘鸣把她拉走，她大概真有可能会收下刘思滢的钱，虽然那样她也许会鄙视自己，但起码能够救急。
钱重要吗？当然重要，这世上大概只有不喑世事的小女孩和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才会视金钱如粪土。
尊严重要吗？当然重要，但是它不值钱也救不了命。
“你怎么还没来？你打车过来吧，到这了给你报销。”已经晚上八点了，正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杨悦等着安小小过来，生怕上钩的鱼儿跑了。
“我在车上了。”安小小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的夜景，有点忐忑。她打开车窗，吹着微凉的风，企图让自己淡定下来。
出租车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安小小想到一年前自己也是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里被刘锋连哄带骗的失了身。她还记得那一晚床单上殷红的血和那撕裂般的疼痛，谁能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安小小仰起头看着天上，灯光太盛看不到一丁点的星光，眼泪被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到了。”安小小坐在酒店一楼待客区的红沙发上，切断了自己的退路。
“你在一楼大厅里等我，我一会下去接你，没人接，你上不来的。”
KTV在七楼，没有酒店的房卡和KTV的会员卡，一般人没有机会进入那个灯红酒绿的世界，也没有人能看到它的荒唐。
安小小坐在红沙发上，灯光下的脸有点惨白。没多会，酒店门口就又来了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朝她心照不宣地笑着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另外一个身材苗条，长相普通，显得有点拘谨。
“你放心吧，我去年就开始在这里做，很安全的，除了我，学校里没人会知道的。关键是你想不想挣钱，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挣钱的地方了，你做一天兼职，从早到晚忙得半死才挣几个钱，80？90？撑死了100。但你在这里，坐两三多小时，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到三百，有客人给小费的话，轻松就能拿到五百。”圆脸女生，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了一眼。
“我一个月挣得钱抵你做几个月的兼职了，不要死脑筋。女孩年轻就是资本，不用白不用，等你人老珠黄了，想用都没机会了。脸面值几个钱啊？能给你带来好看的衣服鞋子和包包吗？”圆脸的女生依然不停地说着，她的声音不大，却声声刺耳。
“我是看在你跟我一个地方的份上才带你来的，你看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以后不来就是了，不过到时候别断我财路。”她看着也就二十二三岁，说起话来却像一个百炼成精的小老道。
“嗯，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苗条的女生终于强装镇定地说了一句。
安小小看着她笑了笑，她也友善地冲安小小笑了一下，只不过灯光下，她俩的笑容都少了那么一点温度。
“唐莺，快过来。”杨悦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坐在红沙发上的安小小和站在不远处的唐莺。
“悦姐。”圆脸女生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亲昵地跑过来挽住了杨悦的胳膊，“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怎么这么久不来了呢？还以为你不干了呢？”杨悦满脸堆笑，拍了拍唐莺的手。
“哪能啊，这么好的差事，我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我又不傻。”唐莺看了一眼安小小，心里想着杨悦从哪找来的这么好的货色。
“我们上去吧。”杨悦也不介绍她们互相认识一下，直接招呼安小小和她们一起上去。
她下来的时候就瞥见了唐莺带来的新人，只不过姿色不佳，她懒得去张罗，只让唐莺带着一起上去。
电梯在七楼停下，一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里站着不少不苟言笑黑衣黑面的安保人员。
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电梯口被拦了下来，
“先生，您有会员卡吗？”黑衣人面无表情但声音足够震慑人心。
“我跟朋友来的。”男生目光躲闪，语气有点虚。
“您的朋友在哪个包间，我带您过去。”黑衣人好像见惯了这样的伎俩。
“大哥，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我女朋友在这里，我跟着她来的，不信，你看。”男生拿出手机，是款跟踪软件，能看到对方的踪迹和位置。
黑衣人朝另一个人点头示意，两个人一起架着男生离开了。
“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看看，看到她我就死心了。”走廊里依稀还能听到男生的哀嚎，安小小忍不住回头去看，但已然看不到人影。
“习惯了就好，这样的男生就不应该找漂亮的女朋友，能看的住吗？能养得起吗？化妆品，包包，衣服，哪一样不用钱买？”杨悦看了安小小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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