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晚风划过车窗,让她感觉一阵阵冰冷,紧缩了一下身子。他拿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慢慢地她的情绪随着安静的夜慢慢地平静下来。
“最起码,你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不像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说不定明天有什么意外突然就结束了,或者是现在……”她说着翻白眼,吐着舌头装死的样子。
“神经病。”他看了看她的样子说。
“你才神经……”以前的她也是什么病常挂嘴边,那只不过是当作一个玩笑,可是现在她忽然说出一个“病”字是多么的难,甚至觉得残忍,所以把快到嘴边的“病”字极不自然地咽了回去。
车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望着外面一路飞舞的萤火虫。都说萤火虫发光是为了求偶,交配,当它们交配完后,就会很快相继死去。哪怕它们事先已经知道了最后的后果,但他们依然在拼命地发光,在茫茫的黑夜里不停地寻找,寻找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也许它们只是为了不留遗憾。她看着那些飞舞的萤火虫,忽然想起了关于一个萤火虫的故事:“一个古老的森林里有两只很相爱的萤火虫,他们每天晚上飞舞在偌大的森林里,好奇地偷窥一对对友好的伙伴交尾,然后又看见一对对的相继死去。有一天晚上,他找不到心爱的她,于是他在森林里不停地寻找,每天晚上发出最亮的光,希望能让她看到,一路上他也遇到了很多的雌性萤火虫,可他却一心只为找到心爱的她。直到一天晚上,她发现他身上的光在慢慢地变弱。原来她一直在跟着他,藏着自己的光不让他发现。她看着体力一点点变弱,身上的光线一点点慢慢变暗,她再也不忍心继续躲藏,于是她发出最亮的光线,让他找到了她。他们像之前偷窥的同伴那样完成了交尾,一天后,他在她的怀里死去。不久后,她产下了他们的孩子。最后她离开了他们的孩子,去寻找他。”
她说完这个故事后,泪水已经不自主地流了下来。他的眼睛也充盈着泪花,他眨了眨眼睛,试图控制眼泪往下掉。
外面的萤火虫还在不停地飞舞,如飞蛾扑火般寻找对方,用最浪漫的方式结束生命,用最微弱的光线照亮夜行的路人,不留遗憾地飞向它们生命的终点。
第二天,她像是刚从一个悲伤的梦中醒来,情绪有些低落。他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反而表现得过于有些开心,把车停在了盘山公路的半山腰上,抱着吉他自弹自唱:
哥哥我走西口
小妹妹呀苦在心头
这一走要等多少的时候
盼我也要白了头
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袖
汪汪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
她吸了一下鼻子,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后钻过驾驶室,把他挤下了车。他做到了副驾驶,依然自弹自唱。她开着车,并且一直在加速。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当她听他唱这首歌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把速度减了下来,慢慢地泪水开始在她的眼眶里面打转。他看了看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少有的笑意。她瞥了一眼他微笑的样子,自己也有点忍不住笑了,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给我唱‘爱你一万年’。”她嘟囔着说。
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
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
真善美的爱恋
没有极限也没有缺陷
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
并没有话要对你讲
我不敢抬头看着你
Oh脸庞
……
“……你好讨厌。”她伸手打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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