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

作为一个东北人，你有没有觉得过年像一次历经饥荒后的狂欢盛宴。过年在我眼里，就是如此，把所有能想到的美食一股脑地都端上来就对了，抠门的人突然就大方了，穷人也能舍得掏钱了。从前是养了一年的猪，一年的鸡鸭鹅，就等着过年一着宰了吃了。

一个东北人家的年夜饭桌上，必备的菜系：猪蹄，猪肘子，鸡，鱼，白肉，排骨。其他任意发挥。

这个春节，我在婆婆家过。也是赶上了肺炎疫情，只能待在家里。所以每天就研究吃，也成了我们唯一的期待。这是头一次全心地把吃作为第一要事来做。

我们每天两顿饭。早饭在九点左右，下午三点左右，晚上饿了吃点水果。

我刚来婆婆家的时候，看到厨房的冷阳台处堆满了食物：大包水果，排骨，猪蹄，肘子，荷叶鸡，红肠，皮冻，罐头，饮料……冰箱里还冻着一只大鹅和驴肉，粘豆包。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解决这些食物了。

除夕我们三个人吃了八道菜。除了凉菜，剩下全是肉。初一解决剩菜，初二早上我们吃了煎粘豆包，下午包了驴肉馅的包子。决定初三早上吃肉包，喝粥，下午吃火锅。初四早上吃肉包，小米粥荷包蛋，下午炖了鸡爪子鸡腿。今天早上包了芹菜馅饺子，下午炖了酸菜大鹅。

慢慢地，阳台的一大堆食物就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明朗了。

每天婆婆都在想下一顿吃什么，吃完下午饭想第二天早餐，吃完早餐想午饭，再拿出食物来缓冻。婆婆的计划十分清晰，比如想好了吃饺子，她就会把饺子馅和好。这不是，今早剩下的饺子馅，我说了一嘴可以包馄饨嘛，婆婆晚上又切了点肉和进剩下的饺馅里，又和好了一坨面，放到了冷阳台，只等明早包就好了。

想起李安的电影《饮食男女》，爸爸精心准备的一席美食，聚拢了全家人。“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不管人心在哪，饮食总能让人们坐在一起，冲淡一些隔阂，这便是人间烟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