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日更第三天】
黄丫头自跟随父母城里回来后,孩子的好奇天性很快让她适应了这乡野生活,也狂爱上了这块土地赋予她的成长与自由,唯一令她感到不幸的是:生下来没有带把儿,使得她的幼年生活开始之初,在这块田野上四处蹿腾,好似温顺而胆怯的兔子四处挖洞成家。
这日,村子里的家犬们又开始狂叫起来,周末假期休息的黄丫头正蹲在板凳上看最精彩的动漫呢,此时动漫里的反派大人物正和光明主角决一生死大战,即将迎来整部动漫的高光时刻,黄丫头两眼看得出神哪晓得外面发生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这时,房门突然被奶奶推开,奶奶急促走近丫头跟前,声音有一丝颤抖:“丫头,快往后山跑去!那些抓人的人来了!”黄丫头看得正入迷激动,正派人物正经历打压,眼看它就要使用酝酿以来的大招,准备以一招之势击败反派坏蛋。
奶奶看着丫头无动于衷,听着电视里的打闹声火热,但她更能清楚听到外面的狂吠声、摩托车一喷一喷的机动声,着急的奶奶一个劲冲到电视机连接电源处,“啪”一声将电视机插头给拔了,电视机上精彩的交战场面就这样没了,黄丫头这才醒过神来,两眼怒气看着奶奶。
奶奶这会只想快速将黄丫头赶去后山,将她隐藏起来,以免被那些人发现家里有个女娃娃,一个不登记在本子上的女娃娃。为此,奶奶用她那有力的手一把拎着黄丫头走出房间,右转去后门就往后山跑去了。
黄丫头懵懵懂懂随着奶奶跑,出了家门她终于听见整个村子里家狗的狂吠声,它们在对外人宣势,捍卫主人们的权利。在这个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养有一条中华田园犬,它们长相憨厚老实,性格温顺听话,黄丫头家也有一条浑身黄毛带黑斑点的田园犬,全家人都呼唤它为:小斑、小斑。黄丫头自然也听到小斑的狂叫,没想到平时温顺的它遇到生人,竟然叫得如此凶猛,丫头虽不曾现场看到,但她能想到此时的小斑势必在呲牙咧嘴、一脸凶恶地看着前来的生人,而且这生人的数量还不少,不然小斑不会叫得如此嘶哑狰狞!
丫头心中边担忧着家里的情况,又猜测着奶奶说的话,不免忐忑起来。不一会儿,丫头奶奶将丫头带到了后山的山顶上,乡村的后山是一个很好的躲藏地,上面居高临下,可以蹲在草丛或趴在草堆里,将村子底下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奶奶猫着身子对丫头说:“一会儿你就躲在这里不要动,更不能跑回家去,不然被那些人抓住,不仅得罚钱!你爸妈还得拉去蹲大牢!”
丫头奶奶两眼通红地看了看丫头,又抬头远远撇了撇院子里来的人,此时的丫头蹲在草丛里不敢乱动,只能向奶奶点了点头。奶奶又补充了一句:“那些人什么时候走,你就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们一直不走,你也不要回来!”说完紧紧抱了抱丫头,转身就走了。
丫头往着奶奶下山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屋头墙角处,一会就出现在自家院子中,她在山顶清清楚楚看得见,那些人都是骑着摩托车来的,比自家最快的自行车还要威武,大约来了四五个人,有男人有女人,因为距离太远丫头听不清他们在交谈什么,只见小斑一直朝着他们狂叫。奶奶不一会儿给他们端上了几碗凉茶,他们起初不愿喝把瓷碗放在圆桌上,后面许是盘问累了竟端起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有一个男人还继续讨喝了一碗。
后山上长满了各类植物,那里有一片松树林,是用来收割松树脂的,通过划破树干的外皮,使得树干分泌一种汁液,可以用来制作各类胶黏剂。每每看到这成片被割伤的松树,它们一个个螺旋状、y字形的裸露伤口,下面垂挂着一只塑料小桶,丫头心疼它们,试想如果在自己的肚子上割去一层皮肤,任由血液一点点流出,那该是多么疼痛呀!
此时的丫头竟还有心思担忧松树的感受,她现在躲藏在后山已经两三个小时了,那些人还没有离开,眼看太阳已经从中午偏向西斜,大约到下午三点多了。凉凉的山风从后背吹过来,吹得周围的草丛荡起层层波浪,掠过丫头的眼眉,又吹向远处的松树林去了。丫头蹲得双脚发麻,随即又换了姿势趴在草丛里观望,最后索性就躺在了草堆里,虽说凹凸不平的山土地有些硌身子,但柔软的草丛还是能垫上一垫,勉强可以当做天然的草床。丫头无聊地看着天空的云朵飞来飞去,看得出神,转身又趴起来抬头看自家院子里的人走了没。
等了许久,黄丫头开始有些困意,但她不敢睡着,因为山上会有很多小动物,其中她最害怕蛇了,一想起蛇,她惊得赶紧从草丛里爬起来,猫着身子往山背后跑,这样子她可以大胆放心立起身子行走了,那些人再也看不到她了,她也看不到自家院子了。
后山虽说她不少上来过,如打柴火时,捡松子当柴火时,或清明祭祖时,那里可以说是自己的小地盘。如今,黄丫头一个人游荡在空寂寂、风嗖嗖的山顶,举目却无法回家,才刚上学前班的她,似乎瞬间长大了不少。自出生以来,黄丫头的身份就太尴尬了,家人不期盼她,生育政策更是严峻,她只能在夹缝、荒野中成长,幸运的是这块荒野足够自由、宽博,使她在缝隙间也能得到一两缕阳光的呵护。就这日结束后,为了离开那些人的视线,黄丫头不得不开始多次转学的小学生涯,也开启了孩子眼里的“多彩绚丽”的童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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