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 一个人,风也过 雨也走,有过泪 有过错,会寂寞 会回首。终有梦 终有你 在心中。
朋友 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 不再有,
一句话 一辈子,一生情 一杯酒,
一声朋友 你会懂,还有伤 还有痛
还要走 还有你……
周华健的《朋友》,百听不厌,每次听时心绪随歌声百转千回……
人这一辈子,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亲人、同学、同事、朋友……但从小相遇相知真心相待的朋友能有几个?
“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恰巧我们成为朋友。”是缘分,是天意,还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
她是我初中同学,后来的同事霞,是我一生的朋友,多年的知己。
最早认识是她的父亲,我的领导刘大爷。
一九八一年十二月三十一号,父亲带着我去自来水公司报道。见到单位的领导,刘大爷。他头发有些花白,但面色红润,身材很高大,站姿很直。一开口,声音很洪亮,一看就是部队出身的。父亲和他打完招呼后,让我称呼他:刘大爷。刘大爷看到矮矮小小的不满十四岁的我,很诧异地说:这么小就来工作了?我最小的女儿,在十四中上初中,和你一般大吧。
刘大爷对我挺照顾的,他和公司里所有的人(公司是七九年成立的,我八一年参加工作,当时我是第十七个员工)都叫我小华。我那时也挺负责的,当材料会计的同时,还做好办公室接听电话,下通知,打扫卫生等工作。那时工作纪律要求不严,办公室与家属区在一个院子,我经常接到找人的电话,要去职工家里喊人,大家也挺喜欢我的,老远就喊我:小华来了。公司每年的先进工作者都有我。
有些老职工,也喜欢和我开玩笑。记得张悦庆师傅,四十多岁了,他经常抓我的马尾辫,说:“羊屎蛋钻天,能成个豆。”我就会非常生气,有次都气哭了。刘大爷就批评张师傅:你多大年纪了,还欺负一个小孩子,人家还没有选民权,你好意思吗?
我听着刘大爷给我撑腰,哭着哭着又笑了……
这样的事在我工作初期,经常发生……
心里是非常感谢刘大爷的,感觉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为我挡住了很多的不平和风雨。
八七年,刘大爷的女儿霞也招工到了公司上班。我们见面后,聊起来。我才知道,她和我初中是一个年级的,她在一班,我在二班。只不过我初中只上了一年半,对一班的同学没什么印象。
因为知道是同学,我们的父亲也是老相识,刘大爷还是我的第一任领导(刘大爷八三年,就退休了)。我们一见如故,相处得很好。文霞脾气比较急,遇事时容易冲动,做事很认真,也挺执着的。我在她身上,也看了我的影子。只不过觉得她比我更容易较真,也更控制不住脾气……
记得有一次,她和办公室的一个同事,忘了因为什么琐事发生了争吵,好几天不说话。我还去给她俩调解,让她俩相互道歉,自我检讨。都是一个办公室的,要相互帮助,互相支持等等劝解了一通,看到她俩和好了,我也很开心。
后来她和梅、竹两位同事,听说我找了对象,在质监处工作。在去建委帮忙时,跑去质监处办公室看看,给我把把关。回来后,霞给我反馈:“你什么眼光?他个子又矮,样子也不帅,配不上你。当然他有个优点,就是挺大方的,看到我们三个在门口问那个是华的对象,他就站起来说,我就是,你们进来看吧。弄的我们三个都大红脸了。”
我听了,哑然一笑。我喜欢就好,那时候,没关注外貌、家庭等条件。明白自已看中的是学历。(因为我没上大学,所以对学历特别看重。毕竟他是正规的大学生呢)。当然那时候,他正狂热地追求我,也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我还挺感谢她对我说心里话,证明我在她心中,还是挺好,挺有魅力呢。
后来,她也找对象了,个子高高的,文质彬彬,一表人材,就像电影明星陈道明似的,真替她高兴。
我俩是同一年结婚的,又是同一年生娃的。她的女儿航比我儿子园小一个半月,我们两家住得很近,就经常带着孩子去彼此的家里玩。
从小园长得就比航矮,这也是必然,因为我夫妻俩的身高比她两口子矮很多。虽然有思想准备,但每次去霞家,她都让两个孩子比身高,每次看到高半个头的航,我就有些自卑,也担心儿子长大后会因为身高受歧视,心里就忐忑。
后来看到一篇文章介绍喝牛奶的孩子比不喝牛奶地要高五公分,为了这五公分,从断奶后,就给儿子订牛奶喝,一直喝到了高中,儿子成年后身高一米七六,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上小学时,两个孩子在一个班。一次去霞家,看到霞正陪着孩子把课本再学一遍,学习结束,也不让孩子看电视,她女儿挺委屈的。我当时很不理解,才上一二年级的孩子,是不是她太用力了。
我是让儿子在家独立完成作业,独立检查,可以看会电视。我可以到楼下去跳跳舞,干点自己地事。回来再检查一下儿子的作业,就可以了。
我对霞说:“你要培养孩子独立完成作业的习惯。小学,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你现在就这么用力,初中怎么办?高中你还能跟上吗?而且你晚上,重新和孩子学一遍,孩子再上课时,专注力可能就没有那么好了。”
她说:“老武在乡镇,我也没别事,就培养好孩子,让老武放心工作。”
出发点挺好,但她地做法我存疑,也不好反驳什么。因为都是第一个孩子,也都没有养育经验,摸着石头过河。所以就约定,等孩子成年后,再看看我们彼此的教育成效吧。
小学有件事,我记忆挺深。有次我约着文霞,带着孩子,在小区旁边的饭店一起吃饭。她邀请了两个孩子的班主任黄老师,数学老师陈老师一起过来吃饭。我还挺意外,她跟我说:“咱俩经常在一起吃饭,借这次机会,请请孩子的老师多好,也了解一下孩子在校的情况,和老师也加深感情。我一听,确实很有道理。两个老师也欣然接受,我们一起吃饭也挺愉快的。(小学时,两个孩子的成绩在班里都名列前茅)
通过这件事,我发现霞考虑事比我周到,善沟通、人际关系处理得比我好。
到了初中,面临着孩子青春期的叛逆,冲突。再用语言交流,孩子就不喜欢听,我就通过写信的方式和儿子交流,效果还挺好的,最起码减少了很多冲突……
霞同样也面临这样的问题,我建议她也用写信的方式和女儿交流。我还说:“你高中毕业,还学的是文科,写信一定比我强……”
她说:“你给我写写看。”
我当在正好在她家,于是,我顺手拿起纸笔,写着:亲爱的女儿,给你起名航,我和你爸是期盼你生命的航程平安顺利……
以后的很多日子,霞经常提起这件事,说我启发了她,也让她学会了用信交流……
在写文章方面,霞比我强,毕竟她高中毕业,还是文科,有文字功底。不像我,想到那里写到哪里,缺乏条理性。
等孩子们上大学后,我们接触的更多了,经常一起去郊游、赏花、爬山、到乡镇她同学那里去玩。
记得有一次,她和一个朋友去我家玩(我第四次搬家了,住的比较宽敞)。在我家聊着聊着,她突然一拍我家的茶几,大声说:“华,还是你有眼光呀,你个子不如我高,长得不如我好,为什么你生的是儿子,学习也好,住的房子也大,还经常搬家……”
我吓了一跳,听后又觉好笑,也拍了一下茶几:“你说的都是事实,这些事还是回去问问你家老武去吧。”
我以前还挺羡慕她的,老公当领导,各方面都比我强……看来,她内心里也在羡慕我呀!
突然想起了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明白了每个人都有羡慕别人和被别人羡慕的时候。
后来,霞家也搬了新房子,接近二百平,又宽敞又明亮。我们去给她庆祝,还在她家喝醉了。霞对我吐露心声:“每次你搬家,回来我就和老武吵架。后来,老武都不让我去你家了。这次终于住上大房子了,心里也透气了。”
我衷心的为她高兴,努力了这么些年,她确实应该拥有自己的新房子。
在单位,我换了很多科室,业务也相对全面。霞却相对稳定,在营业科干了很多年,在材料科也干了好几年。
有一天,她突然到我办公室找我。并请求:“想到调度室工作。”
我吃了一惊,这么多年,我们太熟悉也太了解了,我们性格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也有过冲突,有过争议,我内心里有些怵她。
我在科室负责,而且我的工作方式比较直接,也怕处理事情不注意触动到她,她又喜和人吵架,如果她和我吵起来,我该怎么办?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霞有些伤心,觉得交住这么些年,我不信任她。她当时的处境也有些尴尬,工作不顺,和科室的同事也处不好,才想到找我的。
后来,我冷静下来,和她及老武,以及我们当时的领导马局长都认真严肃地谈了一次,说明我的顾虑和担心,以后的工作如何安排等等。得到了霞、老武、领导的理解和支持,也化解了我和文霞的心事。
在我俩共事的那几年,霞对我全力支持。在统计工作中,对每一个数据都反复核对,完全正确时,再交给我复核,我就很省心了。随着她业务的熟练,有时我都不用复核,直接上报就可以了。
个别科室人员背后挑事时,她及时地站在我这一边,压事,并给我提醒……调度人员请假时,她也积极去替班。节假日放假时,也主动要求值班,减少了我很多负担……
在我婚姻出现问题时,也多次和我谈心,帮我出主意,想办法,给我安慰支持鼓励……
那时的她,很像我的姐姐。她告诉我在婚姻里,就是在放低姿态的,并提醒我,我太强势了,不懂温柔,且不懂变通,把庄给逼出去了。庄还是很顾家爱孩子,还会做饭菜,干家务,也有自己的事业等等,让我多看到对方得好,反省自己得孬。
我也认真反省了自己的一些做法。因为从小没有了父亲,参加工作也早。也养成了我凡事靠自己,说话做事比较自我,且我的工作性质维持公司的规章制度,各科室经济任务考核等原则比较强的工作。在工作和家庭中都比较强势,说一不二,说话也不过脑子,情商低,伤人而不自知。
在单位中,我是个有争议的人。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同事领导都说好。但为人处事,确实有很多需需调整提高的地方。
很感谢退休前的几年,和霞近距离的接触。从她身上,也学到很多东西:比如变通,说话艺术,尊重领导等等,这都是我欠缺的。
一直觉得,同事成不了朋友,朋友也不会是同事。风风雨雨几十年,退休后,很少回单位,也很少联系曾经的同事。
但霞是个例外,她在我心中,是同学、朋友、同事、姐妹的综合体。因为从来也不用想起,从来也不会忘记。
我退休后,忙着看孙女,带孙子。日子忙忙碌碌,匆匆而过,和霞的联系也不多。偶尔地通话,和微信地留言,却是温暖的,还留着从前的温度。
后来也是她,把我邀请到写诗群,在她的鼓励下,开始把写的诗,写的文章有勇气投出去(从前也经常写,但感觉自已写东西想到那里写到哪里,平白直序,没有逻辑思维,也没有勇气投稿,只是自娱自乐)。
前段时间,帮我改《我的父亲》时,让我尤为感动。从起名字,到开头结尾的帮我润色,理顺,让我再次感受到她的热心,耐心和文字功底。
一生中,能有几个知根知底的朋友真是很幸运,这世上有很多让我们觉得新鲜的事物,但能让我们感到安心的东西却很少。这茫茫人海中有四十多年的交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能有几个?
刘大爷呢,今年一百零一岁了,还健在。有一天,我和霞通电话。他听霞说是我:就问,是那个小华呀,她结婚了吗?
想想我都当奶奶的人了,在刘大爷的记忆里,我还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十四岁的小姑娘。
前些日子,霞来济南看我,她看到我的家,又有些惊讶,我赶紧说:“这是儿子的家,我在济南还没有自己的家呢。”
她也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我们在山脚下的饭店,边喝酒,边聊生命中曾经的欢笑,烦恼……
她喝的有点多,拉着我的手说:“还是你会教育,你家的儿子确实有出息。”
我说:“你家的女儿也很好呀,比我们都强多了。”
有一次在通话时我开玩笑:“有时间写写我们的相遇相知,相爱相杀,爱恨争议……”
但霞说:“我们那有恨呀,只有相互鼓励,有亲情,有爱意……”
我为霞的胸怀,见识所折服。是呀,我们有的是亲情、鼓励、支持……从前的恨铁不成钢,也是满满的期待,希望我们彼此都成为更好的人。
我们有时是如此的不同,有时又如此的相同。这缘分,天注定。生命的晚秋,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追求。感恩有你,给我生命中的每个阶段,都有你的身影,你的关爱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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