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睡不着,突然想看安妮宝贝的书。她的文字仿佛很适合那样的深夜,疏离、冰冷、不动声色地撕扯。我读着她书里的文字,手机屏幕的光刺的我眼睛生疼。我坐起身来,透过窗帘,看见对面楼零星的灯光。
很久了,我都是这样在夜里呆坐着,看着对面人家的灯火。
这段时间过得不算坏,至少每天胃口很好吃的很多。也没有什么过分烦恼的事,只是会在夜里睡不着,又或许是舍不得睡。
前几天看到小时候的一个朋友发微博,说她失眠将近一年了。我们最近也有过联系,她还是小时候那样热情活泼嘻嘻哈哈,一副没烦恼的样子。
可我知道,人的变化总是不动声色的。
我也曾有过一段那样难捱的日子,失眠和噩梦交织缠绕,反反复复。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要在梦里哭闹。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丢进了一片陌生的森林,周围是一样粗壮的树,往前走和向后退都找不到出路,抬起头,又被交错纵横的枝杈挡住了视线。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临,整个人都要被恐惧吞噬,只能哭啊叫啊,可是没人能帮得了你。
夜里的人是格外脆弱的,思绪纷杂,扯出一个线头就拼命地拽,越想越沉沦。
我不看安妮宝贝的书很久了,因为我是如此消极如此低迷,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我不能在她所勾勒的血腥、颓废的世界里迷了路。如今再翻开,突然想起了小七。
小七曾是安妮宝贝忠实的书粉,她的床头摆着一整套安妮宝贝的作品。睡不着的时候,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她的书。那个时候她和我说,她最喜欢安妮宝贝的《春宴》,她想成为安妮宝贝书里的人,不需要活的太久,只要肆意一点潇洒一点。我不以为然,每个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想脱下“乖乖女”的头衔,做一个脱离尘世的叛逆少女。
什么时候才真正发现她的痛苦呢。大概是在那个深夜,她哭着给我打电话说:求求你,来陪陪我。当我进了她的家门,看见衣服鞋子丢了一地发出惊叹时,她看着我笑了,表情很轻松,仿佛在电话里泣不成声的那个人不是她。
凌晨两点的时候,她坐在窗边,和我讲一些生活里的琐事,我认真地听着,想要努力辨认她心里那份莫大的悲伤到底源自哪里。可是未果。就在我看着墙角的啤酒瓶发呆的时候,她突然问:你介意我抽支烟吗?
于是我就静静地看着缭绕烟雾中的她,很近,又很远。
我只知道她痛苦,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痛苦。如今知道了,却没办法再劝慰那时的她。但幸好,她长大了,从那段故事里走出来了。
我陪着很多人度过一些特殊的时期,听着他们讲心事看着他们哭、笑,用十分笨拙的话语去宽慰他们。也有时实在不知怎么劝慰,只能上前去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其实我不是个渡人者。
我常常凝望深渊,常常陷在别人的痛苦之中,瞧见了自己心底的恐惧。
但我仍然乐于去陪伴他们,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出口。
图片来源网络又是深夜了。窗外下着雨。
今夜,我想我是一个“穿棉麻长裙,手戴骨镯,脚踩帆布鞋,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的女青年。
我脆弱而天真,需要陪伴需要温柔需要承诺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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