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 第二十章

作者: 疏篱吖 | 来源:发表于2022-01-14 22:26 被阅读0次

林尘、月白两人走后,锦儿独自在家,一想到未知的风雨,不免有些害怕。她故意拿了针线活计在清璟院子里坐着,单等他回来。

清璟回来时,一脸怒色,摔摔打打的。

“这是怎么了?”锦儿尽管害怕,还是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她得给她们两个遮掩。

“月白呢?你怎么在我院里待着。”

“月白在娘子院里伺候林姑娘呢,她今日多半是撞了邪,一个劲儿缠着林姑娘不说,又不住口地说话,话比我还多,我嫌烦,就到这院里躲清静了。”锦儿语气自然,给清璟倒了一盏茶。

清璟信了这话,开始抱怨起来:“哼!亏我这么小心,一众狗眼看人低的,没一个信我,我已是如实相告了,出了事休赖到我头上。”

锦儿听言语,猜到是清璟在太尉府吃了闭门羹,一时间放了心。只要太尉府不差人拿她们两个,就是没事了。她装作不明白,还要相问。

“家里就你话多,不能少说两句?”

锦儿出去在院里做针黹。

清璟自己待了一会子,犹觉心烦,瞥见在廊下的锦儿,心想:我兀自烦闷,她倒悠闲。于是不满道:“你去姐姐院里吧,别在我跟前。”

锦儿只好依言回院子,没一会儿,大惊失色来道:“小官人,不好了,家里糟了贼了!少了衣物不说,林姑娘跟月白也让人给掳走了!”

“什么!”清璟三步并两步赶过去,物少没少不清楚,反正人是没了。

“就是我刚才回来,人就不见了,青天白日的,怎么敢有人抢人!报官吧!”

“报什么官,她们俩定是逃了。”

“什么逃了?干嘛要逃?太尉府要赶尽杀绝?”锦儿一双眼惊慌地望着清璟,仿佛听说了什么惊天大事似的。

清璟不耐烦地给她简述了一遍,拂袖而去。

锦儿看着清璟背影,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起初是劫后余生,挺开心的,日子久了,锦儿似乎不怎么开心了。

若为这事死了,她觉得自己死得有意义,说不明白什么意义,反正应该比独自活着强。

娘子没了,林姑娘跟月白走了,她又没什么亲戚朋友,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以前娘子念的那些“孤”啊“独”啊的诗句。

而林尘月白两个,自出了城,一路上夜住晓行。赶车的汉子是个健谈的汉子,每到一处便说些当地的风俗故事,倒也有趣。

行了大概半月,一行人到达相州地界。

这一路走来,两人为节省起见,尽挑的小客栈住宿。赶车的汉子,抱怨个不停,还说什么“图省钱只怕最后一个钱也剩不下”。起先,她们也没在意他的抱怨,后来,直至在客栈里遭了贼,她们这才后悔起来。

“小哥,你行行好,把我们送到沧州去,我们家官人在沧州,到时一定少不了你的钱。”月白比以前会瞎说了。

林尘不敢则声,寻不寻得到哥哥都是难题,更别说付钱给人家了。

“你求我也没用,我也是得养家糊口的人,就是有这个善心也没这个能力。”

他自顾自套好车,从自个儿包裹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来,冲林尘道:“娘子,起先在东京就说好的,娘子付的是到沧州的车马费,路上住宿吃喝还是得娘子另掏钱。此去沧州,还有一半的路程,小人是赔付不起这一路的花销,这是一半的车马费归还娘子,娘子另雇他人吧。”

他把银钱一丢,跳上马车就驾车走了。

“丫头,此去沧州还有一多半的路程呢,你被他骗喽。”店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佝偻着腰,笑道。

“哎,你刚才怎么不说?这会儿人都走了,你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月白气急败坏,鼓着腮帮。

“刚才我若说了,岂不挡了他财路。他一个精壮汉子,万一打我老头子可如何是好。”老头理直气壮,要不他腰是弯的,这会儿一定会挺直了腰说这番话。

林尘扑哧一声笑了,道:“爷爷,您倒有什么说什么。”

店家跺脚背手道:“嗐,我老头子就这一点好处,只要别关系着我老命,从不扯谎。”他嘿嘿笑着,露出几颗牙来。

“丫头,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的打算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打算先结了昨日的房钱。”林尘说着就往那袋布包里掏钱。

他懒洋洋说了一声“算了”,继而又道:“我怕你掏出‘钱’来就急哭了。”

林尘没听懂他开得这玩笑,还笑盈盈去掏“钱”,“钱”一拿出来,她就呆住了。

是石头!她不敢相信,扯开口袋看了好几遍才死心。

“怎么会这样?”月白抢过去,也来回看了几遍,最后呼啦全倒在地上。

全是石头!这放地上可比放包里相称多了。

“丫头,日后多留个心眼。你那钱财,多半也是让他给偷了。这种车夫,专挑没倚靠的姑娘家下手。路上没少跟他聊自己的家里事吧。”

月白第一个反驳道:“我们是聊了一路,可根本没说家里的事,他问的时候,我也有意没答实情,他怎么能知道我们底细。你这老头,知道这么多,你们是不是一路的?”

“哈哈哈哈……话难道只有一字一句交代的说了才算说吗?”

林尘恍然大悟,跟惯会察言观色的人相处,是没有事能瞒住的,他们总能旁敲侧击的得到答案。

林尘叹气,为日后发愁,月白急得要哭。

“丫头,老头子看在你丢了财物没找我胡闹讨取的份上,容你先在我家住着。”

两人半信半疑,警惕起来。

“放心,你们钱都没了,我还图你们什么?我可不是好色的人,更何况,我瞧着,你们还比不上我家老婆子。”店家笑着扬长而去。

他那老婆子却迎面从店里出来,拍了他一下,道:“别理他,他就好满嘴胡唚,你们要实在没地方去,在这儿住一阵子也行。”

两人道了谢,在店里住下来。

说是店,其实没几间房,也少有客人。

这家店就一对老夫妇跟他们的孙子三口人操持,老汉负责管账,老妇人负责做饭拆洗,孙子则负责收拾屋子、搬卸东西。

李老汉说,她们俩帮忙洗衣做饭就抵了房钱,不仅如此,他每日还给她们几文钱,说是干活的工钱。

一连住了十几日,林尘觉得不是个办法,打算去城里找活计,好攒几个钱去沧州。她把这话告诉月白,月白说是要走,神情却似有不情愿走的意思。

她又把这话告诉李老汉一家,李老汉蓦地站起来道:“不行!”

林尘不解。

他蹲在一角,道:“林丫头,我不瞒你,像你这样让人蒙骗的姑娘,我见多了。你也知道,这店里就这么点子收入,当时……”他顿了顿,又道:“要不是你们一来,我家这小子就看上了月白,我是不会留你们的。”

林尘着实意外,赶紧看向月白,看她的意思。结果,月白跟李老汉孙子都涨红了脸不说话,她明白了。

她为月白高兴,可也忍不住有些失落,道:“月白若不愿走,就留下吧。我必须得走,哥哥生死未卜,我得去寻他。”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李老汉对眼前这个丫头也有了了解,他知道,是劝不住她的,便道:“好,等看他们两个成了亲,吃杯喜酒再走也不迟。”

“嗯。”林尘留下来给月白办婚事。

婚期订的是六月初八,婚事办得极简单,可大家都顶高兴。

婚事过后,李老汉叫了林尘去他们屋里,从枕头下取了一包东西,道:“林丫头,我老头子不糊涂,月白是你们家买的使女,不能白给我们家做了媳妇,这是我们这些年攒的钱,零零散散有三百贯,再攒攒应该能够你去沧州的。”

林尘眼中泛泪花,坚决不要,道:“留着给月白夫妻花吧,你们是没出彩礼,我们林家不也没出嫁妆,两清了。我想法子挣钱就行,您啊,就别操心这些了。”

林尘脾气拧,再三推辞,死活不肯收,非要自己挣钱。

李老汉瞪着眼,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良久,说道:“我倒有个法子,只是不知你肯不肯。”

“什么法子?”

只见李老汉缓缓道出办法来,可不可行先不说,倒着实让林尘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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