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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们就是生活在一个经济相当匮乏的家庭,我们的父母对我们的教育实行的也是“穷养”的生活方式——要听话,要懂事,要满足父母的期待,不要给他们增添负担。我们如愿地成为他们眼里的好孩子,可是呀,总会有些小女孩的愿望压抑在心里,却不敢提出来。比如说,会羡慕别人手里的芭比娃娃。
记得表姐那时就有很多的芭比娃娃。孩提时特别得羡慕表姐,她的家就跟梦一样:有着很多很多的风铃,有着很多很多的多肉植物,她会把红薯削成一个美女的头像,她会把石头画出各种精美的造型,特别是,她还有很多的洋娃娃。她把许多新买的洋娃娃包装起来,贴上手写的祝福语,送给朋友做生日礼物——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可惜。
可那却是我的梦想。无数次,我会回想起初次见到它时那精致的小脸,想象着拥有它时的情景。它像是一个遥远的贵族少女的所属品,越发地衬托出我的卑微。
很多年后,我慢慢走过了那个匮乏的年代,也有能力去买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娃娃,可我已经不再是小孩了,早已过了那个最适合拥有它的年龄。偶尔一次路过小摊,看到小摊上摆放的无数精美高贵的小娃娃时,一下子想起了幼儿时的梦,我想,家里的小女孩应该会爱这个吧!我带回了其中最美的一个。
可是,我却忘了,我的梦仅仅只代表我自己个人的梦想,对于从未有过像我这样心路历程的孩子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玩具之一而已。——于是,像往常一样,她们会欢快地跑过来哄抢,可不到一天,我就只能在某个脏兮兮的小角落里捡到孤零零的它。
小小的脸儿依然如此精致,红红的嘴唇依旧那么娇媚,金色长发,大红裙摆把她衬得依然如此完美——只是,在孩子们的眼中,她不再是那么具有吸引力的东西,因为她已不再新鲜,还有更多未知的神秘的东西等着她们去探索。
可是,有谁记得这曾是我的梦呢?就像那些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渴望却求而不得,可当你真的有一天得到时,却早已过了那段拥有最强烈占有欲望的时候了。细细摆弄它,发现那些曾经梦寐已求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在我成年后,我发现自己依然是个内心曾经有过空洞的孩子。成长的任务总是一拨又一拨,你不用力赶上,就容易滞后。然而,我却会一如反常地抽出时间,去追随很多看似“无用”的事物,像是为了弥补那些曾经遗失过的梦,和那些被过快过早催熟的童年。
我会知道矿泉水的味道,原来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甜;我会知道牛奶,原来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吃;我会想要一个哥哥,想要一个男闺蜜,想要一个会宠我的爸爸,可我终究不懂,原来和异性相处也是有这么多的界限和麻烦,我会幻想过爱情,原来爱情里也有那么多不可捉摸的虚幻,我会幻想有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可是有谁告诉你,有了家,每一天就一定是温暖安定的呢?
这些小小的愿望,小小的尝试在别人眼中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可是,我没有告诉她,这些不可思议也曾是我幻想过的梦。然而,这些我们曾经视为珍贵的,梦寐以求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是那么的平常,甚至不屑一顾。是啊,原来它们也只是这么简单而又平凡的东西而已。
可是我终究没办法告诉你,我们曾经走过怎样的路,有过怎样的心结和苦恼,就如你一样。成长的过程总有匮乏,于是这种匮乏慢慢成为我们日后潜意识里的欲望和追求的出口,尽管有时这样的欲望显得多么的短视。可是,我们是终究不同的。我们只能相互分享,却无法代替,要求你如我一样,如我一样地思考,如我一样地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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