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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见你一面，但请你记得，我不会开口要求见你。这不是因为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                                                   ——波伏娃

溯洄从之 ，道阻且长。

文/听海柠檬

1）

“嗯……对不起，最近，好吧？”燥热的公交车里一个男人说到。

“嗯，很好。”女孩用力抓住吊在公交车上的抓手，一脸平静的回应了那个男人。

拥挤的公交车上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对无意间碰到的女孩，尴尬的道了歉并略带了简单的问候，不只是因为男人无意间踩到了女孩的脚，更因为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就像《陆垚知马琍》的那句台词说的:生人变熟人容易，熟人变生人可比生人更生分。不过，他们之间的故事应该可以算是日久见人心。

话还没落地两人就都别别扭扭的把头转向窗外，谁也没问谁去哪，也没有其它的任何寒暄，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无论现在去哪都是陌路，再见，不如再也不见。

女孩叫柚子，文静、微胖喜欢吃柚子，是我同校同专业的师妹，因为同喜欢文字，我们在一次校园活动中相识。开头是上周柚子在公交车偶遇大叔的场景，说那路公交车她经常坐，但大多数时候是拥挤闷热，不过，上周坐时觉得特别凉快，透心凉，不，是冷，心里冷，30多度的夏天，柚子这么说，我心里着实一紧，大致可以猜到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留下的隐隐作痛的疤痕。

柚子是那种喜欢穿白色衬衫的文艺姑娘，略带多愁善感，从小喜欢文字，写的一手好文章，惹来无数倾慕的目光。但对于爱情柚子很低调很胆怯，直到遇到他，他比柚子大五岁，无论外表还是内心都是和谐统一的大叔型，是大妈们眼中那种成熟稳重又有体面工作的男人，唯一让人想不通的是，他单身。柚子当初也觉得有着说的过去的硬件条件还单身的人，是因为宁缺毋滥不将就，而且，这种人一抓也一大把，比如眼前这个她想抓住的成熟暖心大叔，柚子心里燃起了一丝丝小的窃喜，就像她买到了自己最喜欢那家店限量的最后一个冰淇淋，瞬间就可以让柚子沉浸在那份难以言喻的神清气爽中。

那时候柚子还在读大学，感情小白，以为爱情就是她的一个电话他脸都来不及洗就来找他，是自己在图书馆说渴了，大夏天他就去给他送喝送吃的，是每天傍晚绕着校园陪她散步，一起看夕阳西下，相约多年后还要回到见证他们相遇的校园，而她们的相遇并不是在校园，准确的说是网络，然后在柚子学校附近的另一所大学门口，大叔第一次约柚子去看电影，微信发过来两张他亲自去买的电影票，说40分钟后来学校接柚子去看电影，柚子并没有拒绝，因为对他有好感，虽然他们认识还不到一星期。

人生若只如初见

2）

他们看的第一场电影是柚子喜欢的《北京遇上西雅图》，柚子说喜欢汤唯外表的大气自然，性格里的不作不做作，回去后大叔专门查了汤唯的简历，跟柚子说他嫁给了一个韩国的导演，这些，柚子早已知道，不过还是有些小窃喜，觉得喜欢才会投其所好，想了解你喜欢的不喜欢的才是真正喜欢自己的，你喜欢的我也可以接受并且有话可说。每天和大叔聊到深夜，柚子说那时候每晚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放下手机睡觉，有种想和他聊到天亮的冲动，柚子就是这样，喜欢谁，就喜欢的很用力，可以牺牲自己的睡眠来成全那份还不落地的爱情。

一场电影让柚子更加喜欢吴秀波那个温暖又有责任感的大叔，也开始了和眼前这个大叔的恋爱，柚子说有感觉不想错过，我觉得柚子说的感觉，不过是在她想谈恋爱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大叔，而大叔人也不错，对柚子也是百依百顺。

电影里的剧情真实的发生在了柚子身上，第五天，柚子和大叔谈起了恋爱，柚子是那种特别懂事的女孩，工作原因大叔经常要值夜班，所以晚上不能总陪柚子聊天，但每晚必和柚子说的一句话是盖好被子，而不是晚安，柚子想可能贴心的温暖要比我爱你来得更实惠吧，柚子就自己暗自在心里计划着明天见到大叔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去哪吃大叔喜欢吃的好吃的。

柚子从来不吃KFC之类的快餐，但却谈起了速食的恋爱，这一点让朋友们也想不通，唯一能理解的就是柚子经常压力很大，但又不足为外人道，只是在某个满天星星的夏夜跟我说了很多事后，末了说了句想有个肩膀可以靠靠，柚子常常深夜写文，把她对生活的感悟和生命的挣扎都小心翼翼的码放在文字里，这点我俩很像，所以柚子和大叔的故事她只和我说过。

柚子是个很淡然的姑娘，只想遇到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这点在大叔这里实现了，于是柚子一头扎进了大叔温暖的怀抱，虽然没有浪漫的玫瑰花，甚至没有像样的告白，但柚子觉得大叔看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爱意，为他所做的都是对喜欢的人才会做的，如柚子说去哪就去哪，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走路走累了，大叔还会为她揉腿，只是大叔很忙，每天晚上才会和柚子聊天，虽然柚子想一大早就收到来自大叔亲切的问候，又跟自己说，大叔不是小男生了怎么还会那么痴痴缠缠，但心里又反驳到，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就是应该是小男生吗，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周，第三周大叔每天会给柚子发两条短信，问问柚子中午吃了什么，下午忙不忙，晚上他们会在一起吃晚饭，然后柚子挎着大叔的胳膊在校园里散步。

柚子沉浸在这样平淡而温暖的小幸福中，每次约会见面的之前，柚子都会在镜子里反复的看看自己，生怕有哪里不够协调，所以大多数都会迟到，最严重的一次大叔见到满心欢喜故做镇定的柚子，一脸的不满。原因是柚子迟到了半小时，还说自己是为了打扮好自己来见大叔，大叔说让柚子看看表都几点了，路上打电话也不接，柚子说来时太着急了，电话放在包里没听见。大叔说最讨厌迟到的人，柚子听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一脸得难过，什么也没说，虽然柚子心里想说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包容吗，然后默不作声的和大叔往前走。大叔见柚子的默不作声的样子，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开始哄柚子，问柚子生气没，柚子说出了自己的委屈后，俩人还是牵着手去吃了柚子点的冰淇淋。

何似秋风悲画扇

3）

大叔有点宅，刚刚调来这边的新单位上班，休息时就在家里，很少出去，已经三天没有主动联系柚子的大叔，让柚子心里画了无数个问号，第三天中午柚子忍不住给大叔发了条信息，大叔回的很快，说在家里，不想出去，让柚子过去，满是诧异的柚子，不知如何是好，之前都是大叔主动找她，一番内心的挣扎后，柚子最后还是去找大叔了，直到大叔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股各种味道混合的刺鼻怪味袭来，满地的垃圾，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大叔却躺在床上用头蒙着被子，在柚子的极力劝说下，拽开了大叔蒙着脸的被子，惊讶的是看到的却是满脸的伤和淤青，虽然有的已经结痂，微微有点红肿，还没等柚子反应过来，大叔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苦笑着，然后拉起柚子的手摇晃着说自己再也不喝酒了。

对于这件事柚子虽然责怪大叔但考虑到是和同事一起为了工作，也就没说很多责怪的话，柚子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8么好，毕竟大叔的阅历要比柚子多。只是还会想起，前天的5月20号，周围有男友的同学，朋友都收到了各种如巧克力，玫瑰花，微信红包的礼物，而柚子满怀期待的等了一天，大叔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在屋子里窝了一天，我问柚子怎么没和大叔去约会，柚子如实说了情况，我说连个亲昵的电话短信也没有吗，柚子失望的点了点头。只是柚子没想到这只是失望的开始。

等闲变却故人心

4）

隔了两天，大叔休息，打电话让柚子过去，正赶上中午，顺便让柚子给自己带份外卖，说自己不方便出门，柚子去食堂买了大份的牛肉馅的水饺，刚走到大叔楼下，突然觉得有个人朝自己径直走过来，原来是大叔，他换了柚子喜欢的白色T恤，整理好了凌乱的头发，像是要出门的样子，还没等惊讶的柚子开口，大叔说单位有急事，打电话要他马上过去，饺子没时间吃了，柚子拿着饺子的手悬在中间又递了过去，说拿去给没吃午饭的同事吃吧。于是大叔接过柚子手中的袋子，然后又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柚子，半开玩笑的说让柚子帮忙收拾下家里，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顺便洗洗脏衣服。柚子嫌弃的接过钥匙撇撇嘴说，我又不是保姆，大叔热情的说都是自己家人，乖，单位有事我先走了，于是转身就走了。

柚子拿着大叔家的钥匙，觉得有种踏实的感觉，毕竟这是由喜欢衍生出的信任，于是柚子去大叔家当起了”钟点工”，把脏乱的房间打算的整洁而温馨，然而让柚子想不到的是，在大叔床角的一个黄色的商场购物袋子里出现了一张母婴用品的购物小票，时间是和柚子相识的一年前，买的是孕婴用品，地址只有一家店的名字，看不出具体是哪个城市，而外面的袋子上却写着全国各地的连锁店，柚子拿着这张意外看到的购物小票，瞬间出了浑身的冷汗，心也跌入了无穷无尽的黑色深渊……收拾完屋子后，柚子像丢了魂一样踱着步从大叔家走了出来。

那晚柚子失眠了，一夜没睡，半夜爬起来在天猫上查到了那个全国连锁的母婴用品旗舰店，然后呆呆的在电脑前坐了很久。这张购物小票足够柚子脑补一部藕断丝连的电影了，虽然柚子的内心是抗拒的，但那张购物小票就像魔咒一样撕扯着柚子的心和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爱和信任。

柚子翻来覆去想了两天后，忍不住问了大叔，只是地点选择的不太恰当，选择了大叔家小区楼下的饭馆，当柚子一脸严肃说要和大叔说点事的时候，大叔说不吃了，有点吃不下，柚子明知道有点不对劲，还是和大叔从饭馆出来了。

柚子拿出小票让大叔解释清楚怎么回事，大叔一脸的气愤用手紧紧的攥住那张购物小票激动地说：”你看看这上面的电话都不是本地的……咱俩在一起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然后就狠狠的把购物小票扔了出去，柚子说：”对啊，一年前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做什么？”见大叔如此强烈的反应让柚子觉得像是欲盖弥彰，柚子定神思考了几十秒，想说很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得不生着气转身离开了，本以为大叔会拉住自己，或者叫住自己，结果都没有。

半小时后微信上大叔发来了五个字：心胸开阔点。这并不能称为柚子的心头解药，因为柚子突然觉得对大叔的过去有太多的不知情，之前问过一些，大叔并没有闪烁其词，只是回答的有些简练而已，柚子又陷入了喜欢一个人该不该在乎他的过去这样的循环思考中，她也知道此时的大叔一定也在生气，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被误解还是被揭穿。

却道故人心易变

5）

购物小票的阴云还没有散去，大叔对柚子也不像刚认识时那么热络了，每天主动联系的也少了，柚子觉得可能是大叔工作太忙，因为需要经常值夜班，而且大叔说单位走了两个同事，所以自己的工作量也加大了。之前柚子对恋爱的憧憬，一起逛街看电影去吃柚子经常去的小巷子里的那家手撕面，把自己去过的地方带大叔统统去个遍，而这些随着大叔忙碌的工作都成了泡影，柚子暗自伤心着，想即使再忙也是有时间打电话发短信的，又想起之前网上看到的那句话：如果你开始怀疑一个人喜不喜欢你，那个人可能已经不喜欢你了。柚子一边这样想，一边在心里劝自己，不要太玻璃心。

柚子是那种想你又不会主动联系你的人，却是那种你一个电话就会兴致冲冲跑过去找你的人，可在大叔这成了意外，因为柚子认为喜欢就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心情怎样。这一次又是柚子没忍住，主动联系了大叔，大叔说最近除了工作忙家里还出了点事，柚子问发生什么了，大叔并没有说，直到又过了两三天，他们之间沟通的频率每天只有大叔的一两条短信，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四个星期。柚子越来越气愤，因为在电视剧欢乐颂里听到樊胜美说如果一个男人追你时都不上心，那么以后也更不上心，想到这里柚子打算找个时间好好和大叔聊聊，因为被自己喜欢的人忽略的感觉很是伤心，很是难过，很是没精打采。

几天后柚子找了晚上大叔下班的时间，问大叔想吃什么，大叔说什么也不想吃，轻描淡写的在电话里说让柚子过去，大叔说自己脚痛不想走路了，柚子问用带东西吗，大叔说不用。好不容易大叔今天下班早，为了和大叔谈谈，柚子还是决定过去找大叔。见了面，柚子强压下满腹被忽略的委屈和气愤，问大叔觉得自己怎么样，大叔说挺好的，柚子觉得是敷衍，同时更加失望的是之前对自己关爱的大叔，突然变得让柚子看不懂了。

后来，大叔说最近家里发生一些事情，心情很糟糕，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柚子看着大叔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越发陌生。柚子刚要问大叔发生了什么，需要自己做什么，这时大叔的手机响了，是单位同事，说临时有工作，需要大叔马上过去，就这样，刚才还跟柚子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说话的大叔，立马跳了起来，穿好外套鞋子，准备要出门了，柚子心里一阵酸楚，眼神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失望。

大叔临走时说让柚子在家等大叔，他可能晚上六点多回来，柚子淡淡的说，不必了，我回去。就这样，大叔又一次被工作叫去了，只见大叔跳上随手拦下的一辆出租车，和柚子说了句我走了，柚子心碎的挥了挥手，车子就急促的开走了。落寞的柚子难过得向相反的方向走了回去。

干柴烈火，燃烧有毒

6）

这之后的两三天，大叔也没有联系柚子，柚子似乎也适应了没有大叔出现的日子，但心里依旧觉得像少了什么，有些空洞。

后来，柚子在剪头发的理发店收到了大叔发来一条信息：柚子，这几天我想通了，我对你这样你都不离不弃，看来你人还真是不错啊。柚子看到这样的内容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内心被说不出的苦辣酸甜淹没着，原来这段时间的忽冷忽热是大叔在考验自己，那一刻，柚子觉得自己的真心用光了，也碎了，柚子觉得真心喜欢对方，不会故意去考验，一点一滴的细节足以看出。

此时的大叔，像是一个胜利的猎人，猎到了柚子，又得意洋洋的说：不错，几天不理你，你也没有离开。柚子觉得自己中了所谓的爱情的毒，半小时后回复了这样的内容：从你跳上出租车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不再找你了。真心禁不起考验，失望换不回真心。干柴烈火，燃烧有毒。

梦一场，天晴朗。

7）

柚子在公交车偶遇大叔后的当晚，跟我讲了很久他们的故事，只是中间还有很多细节连柚子自己都已经忘却。

爱能让你骄傲如烈火，也能让我心枯如干柴。记得那晚柚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跟我说，感情和生活一样还是常温的好，忽冷忽热，互相取暖，不过是烈火干柴，燃烧有毒，罢了。

当我写完这篇文章时，天已经亮了，相信柚子的心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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