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作者：李冰倩

1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使你丢弃了曾经最美好的梦想。是我一次次使你去卑躬屈膝的哀求别人，使你变得如此懦弱与卑微，看不见一切美好的世界。我也不想你因为我而再难过，变得如此痛苦，真的，真的，都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再次向我开心的微笑，只要一下，一下就好。”粗俗的语言，似乎表达着最卑微的真心。而一开口竟是如此激动的表达，使人有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感伤。或许是茜茜想要维持正常人最后的希望述说，她死命扯着父亲的衣角，祈求着清醒时的最后言语。她努力的想要表达自己最深的自责与爱，或是一个小人物在失败中想保留的一丝不想掩盖的对于亲情的渴求。

蓬乱的大辫子也不留情面的被剪去了一节，如芦苇般随风散开。杂乱的刘海已是高低不平，杂乱无章，只有地上的剪刀和掉落的屡屡青丝，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在晓东询问刚买的手机时，只是得到两手一摊，“无影无踪”的答案。而这满地青丝屡屡的似乎郑重宣誓着茜茜正经历着一次前所未有的磨难。比划着的双手，与瞪大的双目，无神而满是惊恐，却不知从何而起。好像曾经也没发生什么啊，但茜茜还是努力着表达着什么，最挣扎的情感。真实暴露的无限延伸，使她嵌入无限可悲与可笑的自责，组成的无尽海洋，既不能呼吸更感觉不到湿润。似乎就是这可恶秋夜的寒风凛冽，才使她变得那样唯唯诺诺，可怜可悲，回荡在秋的深夜。

看着女儿这样豪无头绪的表达，晓东的心如一把尖刀深深的插进了心的最深处，触感滑润，却在拔出的瞬间，痛彻心菲。无数点点星光，也在那个有些凄凉的秋夜，变得降到冰点的萎靡不振，无处可寻，无路可走。夜的黑似乎也是这样，把空气分割的四四方方，平整的无懈可击，却带着一种突如其来的静谧，静谧蔓延全身，而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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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作为父亲的晓东应该是因为嫌弃而四处逃避吗？还是像所有英雄主义故事中的主角般，大义凛然的抱起女儿，泪流满面，选择所谓的包容呢？可笑的人啊，要是这么简单的答案，或许你也能成为一个活生生的评判者了，而公正无一丝情感偏移的判断你又能做得到吗？因为两者都不是晓东所能彻彻底底的择其一而无所顾忌。但作为无解的难题，晓东却简单的选择了相信上帝赐予的第一感觉。

晓东只是一把跨上车，带着失神的女儿，游走于深夜的街头，茜茜用力的抱紧晓东，“爸爸，我求你一件事，我知道自己已是生了很严重的病，能不能不要送我去那可怕的医院呢？”

无数的泪花，与出汗抱紧的双手，使晓东是那样珍惜女儿，更是因此而产生了无端的自责。但他却深深的相信女儿一定会好，就算一直这样，他也愿意也和女儿一起挨着。

晓东勇敢的说道，“嗯，爸爸答应你，就不会反悔，相信爸爸。”

晓东只是想陪着女儿，晓东只是想服从作为一个父亲的本能，于是便有了这照顾女儿一辈子的誓言。可能中年的晓东还不够成熟，或许是对于陌生情况的初现，晓东心里在一种害怕中，却大义凛然有着愿意与女儿一起舍去自我的想法。不管这样的想法是划破天际的伤人利剑，或是一去不复返的失去一切，但对于女儿最真的祈求，他却变得那样无可奈何和那样与世无争。

可是面对这样黑夜的来袭，又有谁会不害怕呢？

那天的秋意十足，满地的落叶，在自行车的碾压后，发出清脆的哀鸣。好似女儿生病中的呼喊，又好似剪去大辫子的屡屡青丝，有着勒人心魄的无法喘息。再看看这树叶黄黄的叶脉末端有着丝丝孕育新生的绿色，又似乎预测着一种新的希望与前行的道阻且长。

仔细的晓东心中似乎有些寒冷的微颤，但似乎又有满腔暖意在心头，毕竟女儿也长久没和他这么亲切的说话了。想想虽然前路难行，而且无路可走，但只要女儿在身边一天，痛的同时也是一种幸福。晓东露出的窃喜，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或许因为茜茜的病早已使晓东自己明白珍惜女儿在身边的美好时光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空洞的自我安慰已成了所谓麻木无边的释然，他的微笑更是一种苦中作乐的无奈与希望。但那次婚礼却让晓东深深明白自己活着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其实希望就藏在这最伤痛的小角落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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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婚礼——作者：李冰倩

当时和那天一样是多年前的多事之秋，太阳还是那样的萎靡不正，不愿露脸，只有阵阵凉意如鬼魅般的如影随形，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又如颜色的百转千回让人惊喜的不知所措。毕竟是秋月里的婚礼，怎可以没有百合与玫瑰的姗姗来迟呢！虽这一季可能不出这些花，但只有象征爱情的玫瑰恣意的吐露芬芳，和委婉而高洁的百合带来的一种无法想象的终身诺言，才能表达婚姻对于这对恋人的祝福吧。

晓东为了这婚礼也是百般推脱。不是不想来，用晓东的话来说就是，不想筹这热闹。明白晓东的人都知道，曾经年轻的他最喜欢热闹，可现在的他有着憋在心里的难言之隐。

接起电话时，一听尽是早年最要好的老朋友时，那眉开眼笑的样子，真是稚气的吓死人，好似穿着苍老皮囊的年轻人，连说话时带的稚气，也富有喜悦的节奏感。

“斌斌，你打电话来，也真是稀奇。怎么！终于想起我这老朋友啦！我还以为你结婚生子了，就重色轻友咯。连我这个介绍人都不放在眼里，抛在了脑后了呢！”

那时的晓东，其实已是少有人打扰的圈外之人，那可真是门庭冷落，听见好友的电话，那即欣喜又安慰。

毕竟事后还笑着跟茜茜炫耀到，“你看我还是有朋友的嘛，别小看我哦。”那俏皮的小眼神，那可真是神气啊，不过放在有些年纪的晓东身上确实有些不合时宜的不伦不类。

斌斌是晓东读书时的好友兼同学，那时他们可是铁哥们，走起路来样子都有些相似之处。他们总是一起去想去的地方，走“勇敢者的道路”。聊着因为名气实在太大而终于传入中国的印象派艺术家们的故事，和最痴迷的大文豪。有时还会悄悄的红着脸聊起班上的女生。

可惜时间过的太过匆忙，根本来不及怀念，便已老去，到了这即将退休的不惑之年。儿女们的各自长大或许使他们终于有时间来回忆起那些陈年旧事。

“我······我们好久都没有联系了，你过得怎么样？”

斌斌僵硬的语言使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似乎也有些猫腻，还是有着难言之瘾呢？

斌斌的陌生并没有使直肠子的晓东有多大在意，只是感慨时间的匆匆沉淀，带来迷人的桂花香，甜的让人不知所措。

晓东假装老气横秋的说道，“日子还不是那样一天天挨吗？你呢？听说你过得挺恣意的，对了，有什么事吗？要是有困难，哥们一定挺你。”

一大堆的话语，好似让斌斌更是尴尬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温热，或许这就是年轻时种下的“恶果”吧。

“没事，我好久都没和你联系了，只是想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好老婆啊。”

斌斌恶搞般语言，延续着熟悉的一贯风格。但其中却隐秘着对于好友最初的感谢与最真实的怀念，更是好像回到过去的种种情节之中，五味杂陈。

晓东眼睛眯起自然的一笑说道，“你还是没变呐，永远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看，你看，听着就感觉头昏脑热的。”

斌斌一下子也好像被带入了过去般，“是啊，我要是会变，那现在就不会这样稀里糊涂过了大半辈子了。”

晓东一听这怀古悲秋的话，就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更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其实有时不苟言笑的晓东，也希望像从前那般和老朋友发发牢骚，述述苦，或是和曾经的亲戚们绕绕家常，说说真心话。可那难言之隐使他害怕别人的关心，生怕一问自己便把持不住大吐苦水，毁了茜茜的一生。

其实晓东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高瞻远瞩，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留的东西。

“你还稀里糊涂呢！那我岂不是白活了，你真的没事？”

斌斌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你有事？那你先忙，我们下次再聊。记得加我微信哦。”

成熟的语言证明着曾经一段真挚的友谊，但太快的结束使晓东有些未知的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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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世事就是这样残酷，只是没想到，那天的电话，尽变成了要晓东去他女儿婚礼的铺垫。

晓东在千帆推脱下，最后还是拗不过斌斌，准备去他女儿的婚礼。不过晓东毕竟是斌斌与他太太的介绍人，不去就是不给这几十年老朋友的面子嘛！

最后晓东拿着红包踏上了去婚宴宾馆的征程，不过想想看着他们一家团圆的喜庆模样，也会不禁微笑着祝福他们，毕竟结一次婚也不容易嘛。

走在路上，心情甚好，一切秋景尽收眼底，只是晓东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看着这金色的落叶，似乎也与自己褐色的心情不符。褐色是油画中一种大地的颜色，也是古典油画的底色，他的寓意或许更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无奈，或许也是一种重生之色。但有时重生并不一定带有喜悦的色彩，更不是无情无义的代名词，只是一种隐痛的难以言表，与回望过去时的一望无际吧。不知不觉，晓东已来到那宾馆的门口，想着女儿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刻，真是羡慕至极，更是对斌斌女儿的婚礼充满祝福。更觉得自己太过卑微，太过伤感。身上那件好不容易掏出的正装，也和晓东的心情般，皱皱巴巴，过时已久，还有这不体面的破旧衬里，与这衬衫领子的最后一个扣子，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为出席这样的场面，还特意去剃了一个干净的发型。

似乎这一切都来得太匆忙，仲有万般颜色，都总觉得是过眼云烟。在问过前台婚宴的层数后，晓东小心的塞了塞衬里，便大摇大摆，双手插着口袋，微笑的走进了电梯。

到了楼层，没想到一出电梯大门，便看到了斌斌和太太、新娘、新郎迎宾的身影。斌斌则是看见晓东便来了个大拥抱，而斌斌的女儿本还是那样才华出众，样貌窈窕，今天更是大方优雅。

以前女儿身体不错时，他们时常聚在一起，聊东聊西，而斌斌的女儿也拉了一手手风琴，更是助兴不少。可那时自己虽有羡慕，却也没觉得没什么不甘，因为自己的女儿虽没什么傲人之处。但作为父亲，他就是觉得自己女儿的优点盖过天，再说哪条人生线会没有长短之比，优胜劣汰可是自然法则啊。

可是现在看着即将出嫁的新娘，或许落差实在太大吧，他便想转进自己和女儿的小世界，一躲这伤感的丝丝心绪。虽然他似乎，似乎明白这现实无可比拟的残酷，但有时人的情感不是理性的克制能把持得住的。在门口的斌斌是那样开心自在，而自己想要品尝这样的甜可是难上加难，自是由衷的羡慕与祝福。

斌斌看着晓东，有些矛盾的表情，与不知从何而来的伤感，如当年般不由自主的一把搭住了晓东的肩头，这位有些沧桑而眼角下挂的老朋友。对于这样熟悉的感觉，此时的晓东好似得到心灵上久违的安抚，晓东看着斌斌，心里满是苦水，可是这不合时宜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毕竟这是人家女儿的大喜日子，晓东也不想说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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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斌斌则是眉飞色舞的说着，“你看，我还给你老兄安排在离主桌近的座位，今天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到时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哦。”说着斌斌便领着晓东来到了一张没人认识自己的大桌子，坐了下来。那宾馆真是考究，虽然简单而大气，宴席的中央有一条高度与桌齐平的T行走台，在走台的中间则有一条长长的花廊。真是即漂亮又美美的。

看着这些的晓东心里可真是好像自己女儿也要结婚般，喜上眉梢，回忆过往，脑子里竟满是女儿木纳的表情，下挂的嘴角，祈求的目光，蓬乱的头发，不禁担心起在家的女儿。其实女儿或许也有这一天的到来吧，小小的希望，却恣意的在心灵的最深处，破土而出，或许是自己的懦弱吧，晓东更是想逃离这个可能性极少的有他和女儿所拥有的场景，但心里小小期盼却依旧不断滋长。

“没事，别管我，你先去忙你的吧，毕竟现在结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着和周围人大聊的斌斌，晓东客气的说着。

晓东更是努力着不让人发现他矛盾的心理，但有些事越是要隐瞒，越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

斌斌突然左看右看的说道，“你女儿和猫仁呢，她们怎么不来，不是叫你们一家一起来吗，真是的，是不给我面子吗？”

这样的问题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去年朋友的女儿婚礼，还好由女儿和猫仁的出游糖塞过去了，可这次是最好朋友的女儿结婚，“我女儿·······”

刚想说，一个来自远处的声音又把斌斌叫了过去，但这确实是作为父母最快乐的日子了吧，斌斌真是又开心的跑走了。

走前留下了一句，“你可是我的老朋友，别客气，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尽请见谅。”

晓东微笑的点了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微笑下的暗涌却使晓东颇感不由自主的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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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作为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女儿能幸福。可是热闹的场面却与晓东的现状背道而驰，使晓东真有些憋的喘不过气来，一坐下，便发现在坐的每一个人都不认识，自然更是难受。

一边一个好心的中年男子看着尴尬而不苟言笑的晓东，便问道，“你好，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受，要不要来杯水。”

晓东则是僵硬的说着，“我女儿病了，我想回家照顾她。”

男子有些悲伤的说道，“我妻子也病了，但来了就不能随便退席，那可是对于婚礼的不祝福。”

男子的这番话，看得出是发自肺腑之言，毕竟是斌斌女儿的好日子，晓东便想忍忍就过去了。可有时越是想忍，越是难忍。看着满桌的佳肴，没有一点饿的感觉，晓东脑子里尽是一片空白，想要什么也不想，可是这历历在目的环境，与人群热闹场面的你侬我侬，一阵头痛的厉害，晓东则是陷入了隐忍的苦难。

自言自语说道，“是啊，这日子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呢？只有小小的婚宴，我这就吃不消了呢！平时公司里的冷嘲热讽我都忍了这小小的婚宴，一定能过去。”

晓东安慰自己的说道，便正了正衣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好似平复心情般，整理了一下表情后，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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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宴席的灯一帘一帘的都关了，只有桌上几支蜡烛泛着微落的光，烘托着浪漫的气氛。但此时的晓东更是难以言表的真情祝福，虽然坐着的屁股在椅子上来回扭动，羡慕的眼神更是啃食着他最后的一丝忍耐，虽然他明白自己不该这样，虽然结婚毕竟是他们一辈子交换的见证。

直到一位司仪缓缓走了上来，在寒暄了几句，活跃了一下气氛后，随着大银幕上的生活点点滴滴的照片，音乐响起，那音乐就是茜茜有时会听的那一些。虽不是现场演奏，但晓东似乎变成新娘的爸爸，小心的挽着女儿茜茜的手，在结婚进行曲的奏鸣下，感动的微笑好似黎明的曙光，照亮了整个会场。

可当转头望着女儿之时一切又再一次回到了骨干的现实。

晓东那时确实也挺可怜的，因为羡慕的舔舐使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女儿生硬的面容，永远只能僵硬的望着高低起伏的天花板，默不作声，横流的泪水挂满整个年轻的脸庞，时间的快与慢只是一忍再忍的伤感。

看着斌斌穿着礼服挽着新娘的模样，心里的希望好像温热即将燃起，可是一下又被无情的骨干所代替。晓东的心可能再也不会如此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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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前的晓东也是挺喜欢交朋友的，不管是公司还是同学聚会，虽不是领头羊，也是活跃气氛不可缺的一部分。可女儿的变化使他明白自己，是那样软弱不堪，是那样手无缚鸡之力。慢慢萎靡而面色冷酷的表情吸收他曾经所有的快乐。因为他不想因为别人的言语伤害女儿，也不想渴求别人怜惜背后的偷笑。只是这场风暴，来的太猛打乱了曾经最有力的步法，打乱了一切生活的节奏。

晓东看着斌斌牵着新娘的手时确实感到了女儿有一天也能这样的希望，可那点只是风暴中心的平静，而无奈的缓和。可当斌斌把她女儿的手交到新郎的手里时，晓东再也无法忍受着矛盾的煎熬了，或许这样说大家不能感受到这婚礼誓言的辉煌压的晓东是怎样一种难受，但看看她异乎寻常的平静与感动，就会明白晓东有着难以言表的隐痛，其实只是晓东孤独的心，无法再忍耐着希望与绝望的对冲所带来的矛盾吧。

晓东在与刚才那位男子说了声，“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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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东便带着无尽的煎熬中悄悄地离席而去。他似乎在惘然的寻找着希望，他似乎在寻觅的可能的微薄亮光，但黑压压的云彩，杂乱的马路与参差不齐的鸣笛声，使他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人，接受得了这生抑郁症的茜茜。

开头的祈求就是女儿神智茫然，苦苦哀求的模样。其实晓东的一家本是那样的幸福，在女儿生病时他们也是那样的团结，为何这苦日子就熬不过天呢？为何这女儿的病连好的希望也不给呢？自己是那样努力的活着，为何上天不给晓东一个值得回望的一生呢？

想着想着，晓东便在，宾馆旁的台阶上蹲了下来，望着行人匆忙而过，却没一人的面容能留于心，存于念。一声叹息后，他又习惯性的吊起了烟，目光中带着煎熬，却没有丝毫泪水，因为泪水早已被干枯的血液吸干。晓东对于女儿生病这事，总是有无尽的自责吞噬着每次将近黎明的夜，曾经过往种种似含在眼眶的泪，有着欲言又止的无奈，回去又要面对女儿破碎的心灵。可连一丝鼓励自己的希望都是渺茫的无处可寻。

而人群又有谁回味无尽的痛苦而停留呢？或许这就是所谓爱的反面吧。

“对只有我能保护好女儿，只有我的停留或许还有些让女儿恢复的可能，未来本就千变万化，就算有一线生的希望，就不能放弃。”晓东似有似无的整理着杂乱不堪的丝丝心缕。“要是我在没有希望的浑浑噩噩，女儿的天就要彻底的奔溃了，女儿要是再失去，可就再也找不来了。”

想着想着，晓东的自我安慰似乎起了作用，但咬牙的狠劲已使他嘴唇咬出了一个小口子，好似满口是血。难受的心终于在血腥味的并发中，好似平复了下来，似乎急促的呼吸也慢慢恢复了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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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当时在会场的晓东似乎头疼脑热，也想像女儿一样接近于麻木，可有些凉的微风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吹醒了晓东，才发现这金黄金黄的落叶真是离别前回望，如此吸引人的灿烂落幕。望着这满地的烟蒂，平静而未完的秋色确实使晓东无力反抗，沉浸其中，久久未开口。晓东心里却想，女儿也是能一起欣赏这景，或许暴躁的情绪也会得以抒发而平静下来，岂不一桩乐事。

是啊，生病固然可怕，可是就像这单纯的景没有任何一丝瑕疵一样，或许茜茜会是因这停留的时间，变得永远生活在单纯的空间对白中，享受这单纯而简单的快乐呢！虽然有些自私，但有时上帝好似即关上了门又关上了窗，好似毫无出路可言，但这凝结的空气，是否又能使茜茜拥有一颗永远至纯至净的心，而变得无忧无虑呢！那可是那些在世间的泥潭中翻来倒去，却永远无法拥有或是触及的宝物呢！

想到这里，晓东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要教会她看见世间的美，我要教会她活着的美好，而并不是替他守着所谓的苦，只有教会她如何发现快乐的方法，才是一个爸爸该做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尽的有病呻吟，寻觅所谓的述说带来的快感。下次每一个季节都是女儿与自然的婚礼，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幸福与女儿的未来吗！”

想着想着，时间就这样在下蹲抽烟的途中，溜走了半个小时，但这半个小时却让晓东，明白了往后该做之事，运筹帷幄自己真正的未来。长叹一口气后，有力的站起似乎信心满满，不畏艰险。可这脚却麻了，晓东便这样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此地，回到了家。

虽然猫仁看着女儿依然愁容满面，可晓东却笑了，笑的自由而无拘束，女儿看着晓东的笑，那可是如沐春风啊，一把抱住爸爸，“爸爸，只要你开心，我也要开心。”虽然是粗燥而模糊的言语，勉强的脸上依旧泪痕满满，但晓东相信这是感动的泪。

虽然生病前，为了让女儿独立，也没多关心她，但现在就是上帝给他的所谓契机吧，一个弥补的好机会，更是好好享受一个做父亲的心态的美妙机会，晓东甜甜的笑着，因为他第一次觉得，女儿生病不一定是无尽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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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end）

唯唯诺诺间，不知不觉又是一季春天，百花争艳，万树皆绿，虽还是依旧的蓝天，依旧湿润的嫩绿草坪，女儿和父亲就在这阳光灿烂的日子，来到了家附近的绿地。绿地的桃花朵朵开放，父亲便带着女儿来到了这里，穿梭其中乐不思蜀。一会看着女儿与可爱的野猫打招呼，一会儿又和林子里的鸟儿嘻嘻玩耍，玩累了两人便坐在树下，享受着季节带来的点点滴滴。而女儿还是那样单纯的望着天与各色云彩的不同形状，想象着地球外的世界。

温润的阳光，照在女儿单纯的灵魂上，好似穿透躯壳，直入身躯，干净的阳光洗涤这最纯净的善心。父亲则仔细的打量着这样的女儿，和单纯而重新长出的大辫子，又回忆起了那场有些虐心的场景，不禁长叹一口气。

女儿比起从前，则是脸上扬起最纯的微笑说着，“爸爸，终于熬过去了。”

是啊，苦中不一定是都是苦，但其实一个人的归宿，也不一定是与旁人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和一个飞黄腾达的事业。我觉得更应是有人陪你去欣赏这春夏秋冬的美景，更是有人愿意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来单纯的帮你解决人生中坎坷。而一个人的期许也不能只停留在儿女成群所谓形式的愿景，或许女儿一辈子的快乐与单纯的微笑更是一种福气，就是上帝送来的最好礼物。

其实出现问题并不可怕，怕的是没有父母的谅解，没有朋友的理解，没有旁人的包容与温暖。就像在桃花雨中的父女，虽没有华丽的衣衫，没有亲戚的祝福，但挽着女儿游走与花间的父女是那样单纯，那样满足。头上的花冠，正见证着女儿嫁给了最美自然的完美时刻，或许和花一般无忧无虑更是他人无法比拟的幸福，成为一个与花朵美丽邂逅的女儿可能更符合，世间给予的长处。看着在花瓣蔓生旋转的女孩，作为一个父亲的晓东，不在害怕未来，因为他是女儿嫁给四季最美的见证，更明白这时的女儿是幸福的。

婚礼——作者：李冰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