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生日,忽然感慨。在我出生时那个最酷热的夏夜,她陪着妈妈在医院紧张地夜不能寐,虔诚祷告。
小时候常住她家。无数个清晨醒来发现妈妈已悄悄离开去工作哭得伤心绝望,她苦口婆心劝慰终拗不过那倔了吧唧的小孩儿不停哭闹,无助叹气“哎呀,你们看看人家这孩子,哭得全村都听得见……”
午饭后她坐在厨房高脚凳上像一尊佛,我站在她面前仰着头,俩人面红耳赤地吵架,最后笑得前仰后合。
乡村的夜无法忍受的漆黑寂静,总要搂着她的胳膊才能安心睡着。晚上做一夜可怕的梦后就发烧,她把湿毛巾敷在我额头不必吃药就能好,从未记得有痛苦。
鸡鸣划破黎明前的暗夜时她醒来,边穿衣服边应付被那灵动的清晨唤醒,急切要闯进美丽新世界探险的好奇宝宝小小心里冒出的许多古怪想法。
从清晨到夜晚,在小院儿四方天地里,她总是摇摇晃晃蹒跚着她似乎永远也无尽头的清苦庸碌……
现在她的世界似已时空模糊,稚气任性。去年夏天她在我家,常吵吵嚷嚷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分分钟叫人拉她上厕所,我们也一夜一夜地失眠。她常在一觉醒来就问“你叫我啥呀?”“你家是哪的?”让人哭笑不得。
如今她是家里的宝,惟愿她长寿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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