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外号叫“吹哨人”的琼斯,同一个谁也不知名字的女人,坐在木凳上,另外还有一位小女孩待在屋外。
琼斯是列根医学院工作的青年眼科医生,此时他的脸被口罩挡住,嘴里在嘀咕些东西,但琼斯的眸子里惊现着不安。
不久便已神情恍惚,这边的女人生着病,愈渐难受,他裹紧白衣衫,在夜晚灯光的映照下,他面色苍白,一副愁容,看上去像个孩子。
在科维斯特一家温馨的咖啡馆里,琼斯同他对面的女士分享着得到第一份工作的喜悦。这个女人叫做艾尔莎,两人曾在丹贝斯大学的图书馆相遇,聊天中发现彼此无论对医学的态度,还是在饮食兴趣上,都出奇的相投。不久之后,艾尔莎成为了他的妻子,也为琼斯诞下了一位女孩。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今年一月,一位异来者的侵袭,琼斯首先发现了它蛮横的痕迹,将它叫做:卡罗纳。它在科维斯特这一地区像个偷盗者一样潜行,用它的悄无声息的踪迹迷惑着一个又一个人。在这里,这位异来者如肆虐之火,燃烧着可怜的科维斯特。
不幸的琼斯因将这个消息走漏了风声,得到了劳诺市卫生局的恩宠,也得到了列根医学院的独特的招待。三日后,警察局局长格雷也将琼斯传唤过来,给他扣了一定造谣的帽子,便让他好好戴着。
卡罗纳可绝不是娇滴滴的婴儿。一个被劳诺市个别贪吃的市民而宠坏的小公主。这些人怎么抗拒的过美食的百般娇嗔。而在朝北的窗子里,琼斯正低下头无神的打着哈欠。
02
一天清晨,忙碌的琼斯在难得的空闲里,挑起他那黑色的浓眉。这时的卡罗纳用冰凉的手指触摸到了琼斯,于是狠狠地袭击他疲累的身体。
琼斯倒下了,躺在一张灰白色的的病床上,只能透过方形的窗户,孤单单的望着。
此时,华莱士医生示意艾尔莎跟他到外面的走廊里去。
“这么说吧,琼斯很年轻,活下来的几率很大。”华莱士边说边望着艾尔莎。“而且卡罗纳的来临,本需要一些手段。”现如今许多的人把卡罗纳当做火鸡肉,还需配上啤酒,这情形让科维斯特就像个笑话。
“你能让他宽心吗?”华莱士医生问道。
“ 他——他想回到你们的队伍之中。”艾尔莎说。
“回到我们的队伍?瞎扯!他脑子里没有挂念的事情了吗——比如你们的女儿?”
“女儿?”艾尔莎愣了一下,嗓子里发出咕噜的声响。“我和琼斯的女儿,华莱士先生,上帝会保佑他的对吗?”
“艾尔莎,上帝会每天赐予他一个美丽的早晨,也会赐予科维斯特里的每一个人。”华莱士轻声答着。
华莱士离开后,艾尔莎跑进了无人的楼梯间,将身子蜷缩在角落,把脸哭湿。然后,她带着鸡肉汤晃进了琼斯的病房,一边哼唱滑稽的小调。
琼斯躺在那儿,脸朝着方形的窗户,一动不动的静在床上,床单上也没有褶子,艾尔莎想琼斯是睡着了。
琼斯做了梦,仿佛摆脱了白天那种单调的静寂时刻,似乎整个科维斯特,包括卡罗纳存在最多的角落,都沉睡在在了他的梦乡。梦渐渐离开了他,这时华莱士医生不慌不忙的关切的问道琼斯。
“你终于醒了,有什么不适的吗?”
经过长久的、沉默的等待之后,华莱士听到一个胆怯的声音。
“不知道………你呢?”
“奥,老兄,我很好,看起来你气色比较差。”
“原谅我吧!”
“什么?伙计,你烧糊涂了?”
“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战胜卡罗纳,我很抱歉,我像是一个逃兵。”
“琼斯,这可不是你的错。”
琼斯没有回答,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他的脸颊挂着泪水,眉毛顶的很高,不停的抖动着。华莱士来到他的旁边,把脸贴在琼斯的脸上说:
“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些用屁股说话的人。”
琼斯破涕而笑,又快乐又痛苦的笑着。
这一夜,琼斯只睡了一个小时,发现柜子旁摆放的肉汤以及牛奶和面包。艾尔莎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艾尔莎,我不太想吃这些。”琼斯气若游丝的说。
“奥,亲爱的,这不可以。”
“我想吃点特别的,比如牛奶里加点酒,肉汤里没有肉的味道的食物。”
艾尔莎寂寞的望着窗外。“可别为自己制造麻烦,亲爱的,我知道你想吃那些东西,这可不行。”
琼斯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艾尔莎,久久的看着她的脸庞。
03
琼斯在二楼的病房里,缓慢的将头转向了窗户,有时看看光线充足却偌大的房间,有时通过窗户看看外面的枯树。
在房间里是喝不到波利酒吃不到火鸡肉的,窗边的明亮也无法给他带来。靠边的一扇窗户的椅子上,坐着他所爱的人——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隔离服,模样像小姑娘,面色苍白而美丽。
琼斯避免接收艾尔莎的目光,他躺在那儿……是的,夜已经深了——对面房屋被阴沉的空气压着,每个窗子都透出一点光,像是复明的眼睛。
只有那街道上孤零零的,清醒的路灯,挂在城市不高的地方,照着同华莱士一般的人,整个科维斯特也是如此。
琼斯想到了他的女儿娜吉雅,自从发现卡罗纳,已是一个月没有照面了。这时艾尔莎走了进来。
“艾尔莎,娜吉雅还好吗?”
“别担心,亲爱的,娜吉雅很安全。”
“我有点想念她,总觉得再不会看见她温柔的脸了。”
“亲爱的!你可别这样。”艾尔莎的脸快贴上琼斯,“你烧糊涂了吗!你也要为娜吉雅着想!”
琼斯没有回应,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傍晚的夜色里,琼斯总能闻到自己最爱的炭烤猪颈肉,泰式酸甜鸡肉,煎鱼丸,和波利酒的香味。
天刚亮,华莱士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肉汤和面包还在那儿。
琼斯躺在床上,久久地凝视它。他开口把在一旁检查仪器的华莱士叫了过来。
“我是一个罪人,华莱士。”琼斯说。
“奥,亲爱的琼斯,可别这样说。用左屁股思考,右屁股做事的人,他们才是犯浑的罪人。”
“我依然呼吸困难,发着烧,这是一件不好的事。”
“你会脱离危险的,我的好伙计,你会赢的。”
一小时后,琼斯开口道:“我想吃点我喜欢吃的。”
艾尔莎过来了,华莱士找了个借口,和她溜到走廊里。
“琼斯可不如之前了,呼吸困难加重,而前天动脉血氧分压110,今天只有64了。”
“琼……琼斯是没指望了吗?”艾尔莎握住颤抖着的双手说。
“严重的时候,他表情痛苦,上气不接下气,面色紫绀,我就给他戴上面罩,高流量吸氧,但您也别太担心,说不定有好转。”
“我……知道了。”艾尔莎带着颤音说。
这天下午,艾尔莎来到琼斯的床边,他还是躺在那儿,眼睛紧闭着。艾尔莎伸出胳膊,连人带被子一把抱住琼斯。
两天后。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艾尔莎。”华莱士说道。
“琼斯因为卡罗纳去世了,他病了五天,最后一天的夜晚,他疼的没办法。衣服都湿透了,摸起来像冰块一样。后来,我们在桌子上看到了他最爱的炭烤猪颈肉,泰式酸甜鸡肉,煎鱼丸,和波利酒。还有一张照片放在琼斯的胸口,照片上是你和娜吉雅,而且——你看看方形的玻璃窗上。画着你、琼斯还有娜吉雅。 ”
“亲爱的艾尔莎,这是你们女儿为琼斯画的,那时候只有苍白的、忧郁的月亮看到他们的幸福。那天夜里琼斯吃了晚餐,最后的晚餐。”
——熠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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