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能成魔能成疯,此时迷恋彼时恨。
怨不得人,怨得不到的人。
——《在我想起来》
我今天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翻出了多年前的记事本,漫不经心翻了几页,才发现有很多道理我早就知道,只是放在面前的时刻,很难节制。
比如这句:
【真正的深情,是隐忍,是大爱无言,是适时的等待和缄默,是彼此的尊重和互动,是那欲说还休的惺惺相惜。】
又比如这句:
【因为爱,又因为清醒,所以加倍煎熬。】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曾经有过这样一本笔记,自然也就忘了当时记下这些语句的时候,是怎样的心理状态。现在回头看去,有的语言依旧有共鸣,有些难免觉得好笑。
人是动态的,生活也是动态的,几年间就有变化,皆为事出有因。所以现在有些时候,我会在看到书中谈及永远的时刻,感觉震动。虽然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永远,但是觉得能把这两个字认真郑重地说出来当作承诺,去期待去感慨,也是一种勇气。
心怀深情的人,都是带着面相的。他们悲悯,善感,隐忍又长情。他们温润,善良,庄严而显得珍贵。但是他们常常都很沉默,并不用言语去过分表达。毕竟聆听比倾诉更为重要,话语是迷宫,一个人内心的道路,惟有另一个寂静的心才能听闻。这世间众音如沸,万籁喑声,善听者,是一个遮风蔽雪的岛屿,是背负着声音的悲伤行走的人。情深,万象皆深。
爱或不爱,就像一个画地为牢的栅栏。某些时刻你会心甘情愿去沦陷,置身其中而不自拔,宁可狼狈不堪,也要凉透了才罢休。而有些人一踩到栅栏的边缘,扎了一下脚,马上就跳开了,他不在乎值不值得,只在乎自己难不难受。我希望你做个后者,自私却愉快的。
因为我已经很难把爱情这件事当作生活的全部。这是年龄使然,可能也和性格有关。我真的是很难做回一个天真单纯的人。三十岁还在标榜自己纯真,是一种罪恶。爱情,它不是过日子的必需品,而是宴会上的冷拼盘,有很好,没有也没什么。这一生值得追求的东西太多,还有很多书没有读过,还有很多美好的景色没有去看过,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爱情,只是人生天平上的一个小小砝码,可以轻易被替代掉。
但我还是欣赏和尊重为了爱目空一切的人们,毕竟他们有这勇气和力量,他人很难企及。阿紫自剜双目,抱着乔峰跳落悬崖;小昭为了救张无忌而远走波斯;程灵素为了救根本不爱她的胡斐,不惜以命换命,解七星海棠之毒。书中这样的人太多,放眼现实却很少。
所以有时我会觉得,书籍筑起了一个虚幻的世界,里面的人不想出来,外面的人也很难进去。常年浸在书里的人,是自律且自闭的,是不容易与身边人沟通交流的。因为已经在读书的时候,和书中的人物一起对话互动,畅所欲言,携手走过了很多年,出生入死,又同生共死。从书中抬起头来的时刻,就会觉得心力交瘁,缓不过神。
偶尔我也会脾气暴躁,饮食不规律,晨昏颠倒。我接受我的缺陷,也接受某些天生的特质,它们让我成为了我自己。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也没想过要做一个完美的人。我已经不可能拥有美艳的外表,只能沿着兴趣的轨迹,雕刻一颗悲悯善良的灵魂。我想做个有大智慧的人,毕竟我还没有完全愚钝。完全愚钝也是幸运的,因为一无所知,所以不会痛苦。最惨的情况是,陷在其中,没有立场。
如果命运可以选择,我依然会做一个多思的人。世人皆揶揄“想得多的人”,却从不知道,“想得太少”是一种很大的恶,它让人疯狂、失智、颓废、得意,让人越来越小,越来越窄,到土里到泥里,直到打滚不起。
不要停下来,去得到去失去,去索取也去付出,最重要的是,去思考,不要想太少,不要停下来。只有不停滞才能避免丑陋。
我却不再时常想起你,克制真的是一种非常高级的性感。我从不肯过分耽于任何一种情感的性格,又一次起了作用,递给了我逃脱的绳索。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岁,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只是在看遍红叶之后,道一声天凉好个秋。
鱼会淹死也能飞,草能参天云会碎。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间,我的一颗心,之死靡它。世人因知道而喜,因得到而喜,却不知得失相携而行,到头来都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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