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路旁一棵低矮的树,低矮到,你经过我时,必需躬身低腰的。
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触摸你眉梢,借枝叶亲吻你眼角、抚平你眉心细纹。
我可以将晨露挂上你发尾,用细枝与你发丝轻轻纠缠,难分难解,最好是来一阵东风,将你我打一个结,逼得你留住半步,费些功夫摆脱这没缘由的藕断丝连。
我贪恋你眉眼间的山川景色,更渴望将它留在怀里,你拨开眼前过于茂盛的枝桠,我便感受到你指尖灼热的温度,比盛夏正午的阳光还要烫人,烫得我不情愿地缩枝卷叶,勉强大方地让出路来。
若一定要被人砍伐,我希望是对你有用的某件东西,衣柜、桌椅板凳、书案,最好是棺材,可以同你一起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腐烂殆尽。
——这些是多余的,是妄想,是不肖之言,是你可不必在意的。
你一路过,就够我牟着劲儿开三个春夏的花了。
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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