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主调4
（十）
鸥鸽花艺。
“哎？你们看到没，这几天网络热搜都被这个叫苏嘉怡的小明星承包了。“莎莎刚进门，就对着以薰和林涵嚷嚷。
“苏嘉怡是谁？”林涵正在给几盆快要爆盆的多肉换盆，懵懂地抬起头。
白羽在窗边打理着栀子花，一言不发。
“演过几个小角色，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据说，她是钢琴王子的初恋，所以，现在突然间火了！”
“只是据说而已，怎么就火了呢？”
“也许节目组要造势吧？也有可能，她的经纪公司蹭热度，给她带流量。谁知道呢，这些娱乐圈的事情，多得是猫腻。”莎莎说着，看了一眼沉默得不同寻常的白羽，“白羽姐，我突然觉得，你不去电视台找偶像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哈，怎么突然这么觉得？”白羽被她的话逗乐。
“这些混娱乐圈的，不管他在公众面前表现得如何，都不过只是人设而已。你喜欢钢琴王子，也许见到他本人后却发现，他不过是只青蛙！那可多糟心啊！”莎莎一本正经地说。
“看来，咱们莎莎长大了！”白羽说着，走过来摸摸她的头。
“喂！我的头发被你弄乱了！”莎莎说着躲开白羽的手。因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一个玻璃瓶，瓶中插着一支栀子。幸好她动作快，急忙扶起来。
“好险。”她拍拍胸口，说道，“咦，这盆生根了？”
“嗯，是啊！”白羽看着那株开始发出根须的栀子，若有所思地回答。
~
又一个午后，阴云密布。南城的冬天虽然不算冷，但如果不出太阳，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冷风的阴寒。
宗柯在钢琴教室里弹着琴。虽然一开始他的手指冻得都有些不灵活，但弹着弹着，手掌渐渐温暖起来，又弹了一会儿，连指尖都热得出了汗。
我的手指快速有力地撞击着黑白键，贝多芬的《暴风雨》被撞击出来。他的思绪纷杂，似有满腔情绪无从发泄。
突然，教室门开了。他立刻收住了快速跳动的手指。
他瞥了一眼，看到是以薰走过来。他没有理她，慢慢收拢手指握成拳，放到了腿上。
以薰不理会他的别扭动作，径直走过来，把一个物件放在了钢琴上。
“昕姨让我把这个带给你。她说，这是你妈妈生前最喜欢的栀子花，栀子花的花语是坚强。她说，你妈妈一定也不希望你永远这么逃避下去。”以薰淡然地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她微微侧过身子，没有再看他，垂着眸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烦你了。”
以薰的脚步走远。宗柯看向钢琴上摆着的那个小物件。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支的枝干长着几片深绿色的叶子，枝干没入水中的部分，已经发出了一些白色的根须。
他认得那种叶子，那是栀子花的枝叶。从前，他的妈妈最喜欢栀子花，家里的阳台上种了好几盆。夏天的时候，清幽的花香会随着风，充盈整个房间。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玻璃瓶。
良久，他转头看向门口。教室门已经重新合上，那个女孩的身影也早已消失。
她的话语，近在耳边，却又像是从空灵的某处传来。宗柯的心不明所以地一阵颤动。她说不会再来烦他，他本应该高兴不是吗？可此时内心这种空洞感，又是因为什么。
他紧了紧拳头，又慢慢松开。
手指再次放上琴键的时候，暴风雨的韵律又流淌了出来。然而这一次，琴声强健有力，隐隐有些悲壮的意味。
~
音乐课的铃声还未响起。
同学们远远在楼道里就听到了一曲欢快的钢琴曲声。大家都在猜测是谁在弹琴。
尽管是下课时分，教学楼里充斥着的各种杂音都没能掩盖钢琴清脆的叮咚声。
同学陆陆续续走进教室，一个二个均愣在了原地。
以薰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门口已经人满为患。
她被艾连拖着，好不容易挤进了教室，看到这一幕后，也微有讶异。只见宗柯同学投入地谈着钢琴，轻声清脆而欢快。
她知道，他不可能没有发现，已经有很多同学走进钢琴教室了。
走进教室的同学都愣在了原地，一面惊讶于他摄人心魄的琴声，一面沉醉其中。
“他真的会弹琴啊！”一名男生惊讶的小声嘀咕，仿佛怕自己打扰到这场演奏。
“应该会啊，不然他怎么是艺术考生。”另一名男生推测道。
“原来他不是怪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又一人小声议论道。
大家沉默地站在原地听着，几乎全部忘记了走到座位上坐好。而震撼的琴声把上课的铃声都给掩盖住了。
于是，当徐老师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钢琴教室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教室内源源不断的琴声还在往外溢出。
她挤进去，没有打扰弹琴的孩子，只和其他学生站在一起，默默地听着。
终于，琴声由急变缓，最终被几个强音收了尾。
弹琴的男孩收了手势，缓缓站起身。
他转过头，看向教室门边站满的同学，目光在他们脸上逡巡了一遍。
大家还回味着刚刚的琴音，也由于惊讶，都忘了为他鼓掌。
最终，他开口说道：“徐老师，现在报名钢琴独奏，还来得及吗？”
“可以，当然可以。那么，你下午下课后，留校一小时，参加排练吧。”徐老师温和地应允，随后，清清嗓子，转向大家道：“那么，孩子们，现在上课吧！”
大家这才回过神，急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宗柯走到以薰身边坐下。他看她，想和她说些什么，但又忍住了。
而以薰，似乎正在践行着自己的诺言，这几日以来，她没有再烦他。不止不烦他，根本就不和他说话。
从前，宗柯只希望所有人把自己当成透明人才好。而此刻，对于她的无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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