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
文/剪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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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死战
华小跛并非天生跛脚，只是初见赵冲时他已摔断了腿。那是五年前，华小跛父母病亡，他只得上山砍些粗柴到城中变卖换些吃的。
哪知祸不单行，砍柴之人甚多，山上本就树木稀少，已让人砍去了七七八八。为了砍下那崖边一颗伸出的枝桠，华小跛失足跌下山崖，所幸只摔断了腿。
少年再无法砍柴，只得爬着身子到城外乞讨，而当时赵冲身为太守，那日正值施粥济贫，遇上少年，见他人小，多给了他两碗粥喝。
赵冲见他腿是断的，出言相询，得知是才摔折的，却见少年只用些野草枯枝包住伤口，不禁皱眉。原来少年腿断后不知将断骨对合接好，待得以后新骨长出，与原来的骨头接不上，腿就歪了，便会终身残疾。
赵冲让人寻来树枝，将少年腿骨正好，又撕下自己一块衣衫将树枝绑好，对少年道，“以后要是再摔断了臂腿，可得固定正好，否则日后就成了小跛子了！哈哈……”赵冲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只剩下少年怔在原地，两眼湿润，此生除他父母之外再无人这般对他，不知如何报答此恩。连问了数人才得知这人乃是太守大人，待得腿伤养好，华小跛便应征入了伍。
可入伍数月华小跛也见不到赵冲一面，却不死心，盼着一日能再见到赵冲。一日赵冲在城头巡防，正见到戍城的少年，少年喜不自胜，诉说着对赵冲的感激之情。
赵冲已忘了眼前少年，少年却对赵冲言道，“多谢太守，否则我便成了小跛子了，也入不了汉军了！”赵冲这才想起，也是欣喜。
打听得知这少年入伍后训练极为刻苦勤奋，便调在身前亲自培养，却只知少年姓华，一见到少年便想起那句“小跛子”，索性就叫他华小跛，少年也高兴赵冲这般唤他，从此真名倒没什么人叫了。
如华小跛这般受过赵冲恩惠的兵士不在少数，多年沙场征战赵冲早已将他们视作兄弟。眼见着这些汉兵在自己眼前惨死，血肉模糊，赵冲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准再杀我兄弟！杀我兄弟者！死！”
赵冲爆发出怒气千丈，须发戟张，早就不似先前那般一心求死。只见赵冲手握长剑，向前猛地一递，一招白虹贯日劲势凌厉直向眼前羌人心窝扎去，“哧”的一声，剑锋已从那人身后透出，只哼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羌兵见此十多杆长矛刺来，赵冲一招流星赶月向数杆矛尖横扫过去，只听“砰砰砰砰”，七八杆矛头已被赵冲利剑斫断。赵冲却不停留，立时变招，一个苏秦背剑又将身后刺来的长矛抵住，左手从腰间一拔，又使出一把金刀。
却见赵冲右手舞剑，左手使刀，与身前百余羌人拼杀竟不落下风，左边连砍五六人，右手长剑也是不停刺出，又刺中三人胸膛，如此羌人军中慌乱一片，都不敢上前与赵冲交锋。
贾婴躲在羌人身后看着赵冲这般神勇，眉头一皱，“此人身为护羌校尉，倒真有些本事，如此难对付，不知要损失多少军卒。”暗暗苦思计较。
“好啊！此人甚合我意！身上煞气竟如此浓烈！小子，死在此人手下亡魂不下万人，不，至少三万，否则不会凝出如此的煞气！嘿嘿，这次果然是来对了。
你趁他快要不行了，就上前祭出那聚煞幡，呸，那破口袋，趁他没死前将他身上煞气全给我装回来！”亵明的声音在董卓脑中响起，话声里满是激动。
“什么！”董卓心道不好，却不敢说出。他一直躲在石堆之后，早就被眼前血肉横飞的景象吓得心惊肉跳，不敢睁眼看向远处的一簇簇战团。
可董卓害怕闭着眼睛被人发现，又几次睁眼瞧去。他连看都不敢多看，更别说冲到这万军阵前，再去到赵冲身前，收集甚么煞气了。
董卓知道此次亵明让自己冒险来此的目的之一便是收集这煞气，可他却不知这煞气为何？又如何收集？他之前都专心练功，亵明也没跟他说。
“我说小子！你还傻愣愣杵在这作何，还不快去！这人一死，身上煞气很快便散去了，几个呼吸间便散没了！你还不，快去！”亵明急道。
“师父，这煞气是什么呀？徒儿一点儿也不知，又如何收集呢？”董卓实不想这般去送死，便转移话题拖着不走。而战场上杀声震天，他与亵明交谈倒无人发觉。
“哎呀，这煞气就是你一旦杀了人，作为修炼者我们杀了同阶或高阶的……说这么多你也不懂。总之就是你每杀一人，身上便会凝出一丝极淡的煞气，常人自是看不出。
可你杀的人越多，这煞气凝聚得就愈厚，这煞气可勉强算作是未经提炼的魔气的一种……跟你废什么话，你只要用蛇行走到那叫赵冲的身旁，为师自会用魔气替你将煞气收到袋中，你不用出手！快去！”
“师父，徒儿看这人仍气力未衰，待他油尽灯枯之时徒儿再去......不迟……”董卓拖延道，语声吞吐。
“你说的倒不无道理，这人杀得兴起。你这化魔一层的境界在凝聚这般多煞气之人的面前倒也算不上一道菜，小心点也是应该。你这肉身若是损毁了对我也是大大不妙，再看看罢……”亵明见董卓这般犹豫也是心中有些计较，不再催逼。董卓心中一松，又观望起战局。
亵明本想凭着自己的魔气制住赵冲，吸收煞气，可毕竟还依附董卓的身子。若董卓冲上前去吓得傻了，手脚腾挪迟滞，难免被发狂的赵冲打伤，那便得不偿失了。
董卓只见赵冲神威凛凛，刀剑前后翻飞，如蛟龙出海，一会儿又如猛虎下山，脚下已倒下了百余羌兵。董卓细细一望，只见赵冲眉心却隐隐有一丝淡淡的黑气浮现，想来这就是亵明所说的煞气了。他练这六合化魔功后目力强了倍许，自是能看到。
羌人已被赵冲杀得肝胆俱裂，再不敢向前。却听得赵冲大吼连连，“来呀！过来杀我呀！你们不是要我赵冲的首级吗！”声声震耳欲聋，羌军中无人敢应声。
“赵校尉，当真是万夫莫敌之勇啊。佩服佩服！你却向这看看！”羌人中一人拍着手大声道，正是贾婴。
赵冲向贾婴身前望去，不由的大惊。只见数十羌兵每两人反手绑着一名汉兵，还有一个羌兵将刀架在汉兵的颈上，却只剩下二十多个汉兵了。原来刚才贾婴趁着羌兵围攻赵冲之际派人将剩下的汉兵活捉带到他身边。
“赵校尉，在下可以放剩下这些汉兵回去，可你须得束手就擒，如何？”贾婴实是低估了赵冲的勇武，本想着牺牲数十人便可取下赵冲首级，哪知竟会发展成如此境地，才出此下策威胁赵冲。
果然赵冲没了方才的凶煞之气，迟迟疑疑地将手中刀剑收到身侧问道，“此话当真？”
“自是真的！我多杀这些兵士又有何用。不过赵校尉，你可得快些考虑，在下每数下一个数便杀一个汉兵，要是赵校尉在我数完了后再同意，也是晚了！一！”贾婴戏谑道。
“出”的一声，一个羌兵手起刀落，已将离贾婴最近的一名汉兵的脑袋砍下。
“我答应了！”还未及赵冲这句话说完，董卓脑中亵明声音大喊，“快去！就趁现在！”
“师父，我……！”还未待董卓答应，却只听得仅剩的二十名汉兵中爆发出数声怒吼，一个身躯健壮却全身血污的中年汉子大声道，“赵校尉！断不可为我等贱命去求这些羌狗，吾等追随赵校尉多年，‘尽忠报国’这四字如何不知！
既然被擒，让这些狗贼杀了就是！只恨不能再多杀几条羌狗，也不枉了校尉对我等许多年的教诲！”这番话说得无比忠义，其余的汉兵都喝应赞同。
又听见汉兵中数人呼喝，“将军不必顾虑我们，再为我等杀些羌狗！我等就是死了也要大笑三声！”一声声豪言壮语只听得贾婴脸色铁青，怒气勃勃，冷声道，“哪轮得到汝等说话了！你们再说半句，便全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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