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离别,人们往往会鼻子发酸,往往会眼里有泪,这是人类共同的情感。我们的古人出远门,或为谋生、或为赶考、或为出游,或为打仗等等,辞别自己的亲朋好友,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数年,由于交通通讯不便,社会治安和医疗条件有限,生死未卜,很多人一旦离别就不知何时能重逢,甚至可能今生不会再见。
所以,古人的离别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更多的是生死离别。“相见时难别亦难”,千百年来,西出阳关,客舍青青,十里长亭,把酒相送,古往今来的迁客文人将浓浓的离愁别绪作为主题诉诸于笔端,留下无数脍炙人口、千古传诵的送别诗词,成为飘荡在中国文学中的一抹亮色。
江淹在《别赋》中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面对离别,人世间的至情至爱在这一刻都蒙上了一层痛楚忧愁的迷雾,“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让人无限伤感而又患得患失。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
“更把玉鞭云外指,断肠春色在江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月圆月缺,此事古难全。”聚散总匆匆,但这些诗词,哪怕隔了上千年的时空,依然让人内心油然引起强烈的共鸣。因为这些诗词,根植于情,发乎于情,诉于笔端而达于文辞。
宋代汪元量的《忆秦娥》道出多少人心中感慨:
如何说
人生自古多离别
多离别
年年辜负,海棠时节
娇娇独坐成愁绝
胡笳吹落关山月
关山月
春来秋去,几番圆缺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我们的送别,真正的意义却在于可期盼的他日重逢,离别这个字眼,似乎天生就是与伤感、酸楚等情绪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很少有人愿意轻言离别。
忽然想起自己儿时的离别,自小在外祖父母身边长大的我,每次逢年过节回去短短相聚之后离开家乡,都不敢回头看身后年迈的外祖父母那不舍而关切的目光,生怕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们看了更加难受,都是一个人走到了等外祖父母目光所不及的山坡后的松林里,一路放声哭个痛快。这一幕,经常会出现在我成年之后的梦里。无数次梦境中,会梦到我的外祖父,偶尔低声哼唱一首曲子的样子。而那首低声哼唱的歌曲,长大后的我知道了那是李叔同的那首《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在长亭之外的古道旁边,满地的青草向天边不断延伸。晚风拂过柳梢,笛声断断续续,夕阳在山外山之处。好朋友大多漂泊各地。我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希望能够使这剩下的欢乐达到极致,可是,这分别的痛苦使今晚的梦都是凄寒的。
这首《送别》因电影《城南旧事》家喻户晓,广为传唱,深入人心。这首充满浓浓送别之情的曲子,多年以来,每每听到,其中蕴含的特殊意味仍然让我不禁鼻尖发酸,百感交集。
人生那些真正的离别,总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或晚上,没有十里长亭,没有柳条折尽花飞尽,也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总是不知不觉、不声不响就永别了,而很多人,也会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留在了昨天。
时光渐行渐远,人生就是一个不断相遇与告别的过程。人们总在许多的相聚和离别中逐渐成长。你会渐渐明白所有的相遇终会有离别的那一刻。
离别会带来悲伤和难过,但是这样,你才能更好地体会人生中的酸甜苦辣。你才更能体会相遇时的喜悦和幸福。
其实,我们生命中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对每个人来说,其实又何尝不是一次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呢?人生旅途上,有些风景错过了,就是遗憾。有些人离开了,就是永别。
我们都希望来日方长,可终究抵不过世事无常。最重要是,珍惜当下,珍惜身边的人和你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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