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
小黛子尽节酬知己 野火牛寻仇弄狂潮
雅子夫、蒙面少年此刻正由夜美人何氏三姐妹带领,急奔杏花沟而来。半日功夫,他们赶到杏花沟,把古大头等人杀得蒙头转向。
雅子夫亲手杀了措手不及的古大头,在贼巢里逢人便杀,不问好歹。
“仁兄!”蒙面少年阻止说:“不要乱杀无辜了!找夫人要紧!”他们在院中的一个房间里找到绑着的黛妹。
雅子夫丢下手中宝剑冲了过去。
小黛子解缚后,急速扑进子夫哥的怀里。
子夫哥紧紧地抱着黛妹,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很久,小黛子才泪汪汪地从子夫哥怀里出来,看着含泪的子夫哥问:“古大头呢?”
“杀了!”
“这禽兽!”小黛子咬着牙,“这禽兽,杀得好!子夫哥,黛妹谢谢你了。”
“黛妹,看你说到哪里去了?”雅子夫心想,夫妻一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仇同报,还提什么谢不谢的,莫非……子夫哥不敢想下去了。
“大妞!”蒙面少年回头问大妞:“这里还有没有毛贼?”
“早逃光了!”何大妞笑着答。这三个夜美人,只要是蒙面少年问话,都极为乐意回答,面上总是笑咪咪的,恨不得多跟美少年搭讪几句。
“大妞!”蒙面少年和声细气地交待:“我们找个干净地方住下吧。这里太脏了！”
“美少年!”何大妞笑着答:“这里去万古河不远,河边有座金鱼庙,很是宽敞。背后又有一片参天大树林,极是干净清洁。我们可到那里去住。”
蒙面少年听了,回头问雅子夫:“仁兄,你看如何?”
“我也这样想的。走吧!”雅子夫说罢,背起满脸憔悴的黛妹离开杏花沟,向万古河方向而去。
夜美人三姐妹带路,蒙面少年郎殿后。小黛子由于连日连夜地被摧残,面色惨白,虚弱疲劳得很,所以子夫哥背她,她也不客套。
她紧紧伏在子夫哥的背上。不一时,子夫哥的肩上就被她的泪儿滴湿了。
“黛妹,你又哭了?”雅子夫感到颈上有温热的水珠儿掉下,知道是黛妹的珠泪儿,便安慰说:“黛妹,这帮坏蛋,我一个也不留。一定要把他们杀光,为你报仇!”
“这样,我就满足了!子夫哥!”黛妹在他的背上动情地说。
一到庙里,三个夜美人立即打扫房间,先后安排雅子夫夫妇的住房、蒙面少年郎的住房和她们三人的住房,然后去弄吃喝。
奔袭打斗了一天,夜美人等都早早歇下了。
蒙面少年很快地运功歇下了。
“黛妹!黛妹!”清晨,声声凄厉的呼唤,震荡着寂静的金鱼庙。蒙面少年从梦中惊醒,抽剑在手,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床来,凝神一听,马上明白是雅子夫在呼天号地唤叫黛妹。他一步跨出房门,奔到雅子夫的房门口。
夜美人三姐妹也不落后,几乎与蒙面少年郎同一时间到达。其中两人手执兵器。只有小妹三妞,动作稍慢,一只脚穿鞋,一只脚赤足,左手捏着一只鞋,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外。显然她是睡得很熟,被大姐或二姐强拉起来的,一路来时还嘟着嘴。
推开房门,大家都惊呆了。
床上,小黛子直挺挺地躺着,从容安祥。
雅子夫伏在黛妹身上,一面摇晃,一面号啕痛哭
蒙面少年上前一摸,孔黛一身冰冷,已死多时了。
少年郎与夜美人好不容易把雅子夫劝住。
“仁兄!”蒙面少年见雅子夫不哭了,便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叫夜美人姐妹注意四周动静。
“朋友!”雅子夫悲凄凄地说:“我们分开后,一入房间黛妹就迫不及待地要我抱她。我以为是这些天黛妹受够了惊吓的缘故。我紧紧地抱着她说:‘黛妹,这几天,让你受苦了。是哥哥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是哥哥害苦了你。’
“‘不!是黛妹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黛妹说。
“‘不!黛妹,你没有什么对不起哥哥!是哥哥害苦了你!记得吗?因为美丽的小姐一再交代要哥哥好好保护你给你幸福,给你安全,可哥哥没有做好!’”
蒙面少年郎听到这里,心里酸酸地,差点嚎哭出来。她已猜到黛妹的死因了。
雅子夫继续讲述:“‘不,子夫哥!黛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停下,黛妹止住了哭又问我:‘子夫哥,不知有没有来生?’
“‘黛妹,你怎么了?’我问。
“‘子夫哥,你说有没有来生?’
“黛妹坚持要问,我肯定地回答她说:‘有!’
“黛妹高兴地说:‘有就好!有就好!子夫哥,我来生变作丫头,
侍候你一辈子,报答你今生的恩情!’
“‘黛妹,说哪里话来?来生哥哥再娶你,给妹妹快乐,给妹妹幸福!再也不离开妹妹一时半刻了。哥哥一定保护好你!’
“‘子夫哥,不能了!妹妹今生和来生,都配不上你了!'黛妹说。
“‘说哪里话来?黛妹,只要你不嫌我,哥哥……’
“黛妹说:‘不要说了,子夫哥,你不懂女儿心。黛妹只求哥哥抱着我,抱着我睡下,黛妹就心满意足了。黛妹来生一定变作丫头,侍候哥哥一辈子。哥哥,你答应我么?’
“‘好!妹妹!哥哥答应你,你睡吧!’
“这时黛妹已睁不开眼了。我以为她实在困倦,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躺下,让她枕着我的手。不一会我也睡着了。醒来她已一身冰冷了。朋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雅子夫说罢,又嚎啕大哭。
“仁兄!”蒙面少年郎强忍着泪儿说:“你要节哀!要为你的黛妹报仇!这事很奇。看这门窗,又没有松动,不像有人偷袭。难道你的黛妹……”蒙面少年截住不说。雅子夫已完全意识到黛妹可能是受辱自杀。看她那安祥态,难道她会自己震断筋脉自尽?要说安祥态,女人能死在自己情哥哥怀抱,是会有的。但她是怎么死的呢?
“这群该杀的!”夜美人何二妞恨恨地说:“大汉子,你的黛妹是自杀!”
“自杀?”雅子夫哭着说:“我已查了她的一身,都不见伤痕,口眼又清楚,怎么会是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好好地为什么要自杀?”
“二妹说得对,可能是自杀!”何大妞察看了孔黛全身后又说：“大汉子,你的黛妹可能是吃了大量的迷魂草自尽的!”
“她为什么要吃迷魂草?她为什么要吃迷魂草?不可能,不可能!”雅子夫摇着黛妹的身子,连连哭叫着。
“大汉子,看这情况,肯定是吃了迷魂草被迷死的!”何三妞看看孔黛安祥的脸面又说:“这一带常有人吃迷魂草致死的。死的样儿就她这样。只是这迷魂草,她是从哪儿弄来的?她又怎么会知道的?”
“这群该杀千刀的!”何大妞恨恨地说:“大汉子,你的黛妹肯定是吃了过量的迷魂草了。她一定是被古大头侮辱了,才吃迷魂草的。”
“这就对了!仁兄,你的黛妹口口声声说对不起你。她所谓的对不起你,肯定是被人污辱了。”蒙面少年说罢,回头问夜美人:“可她哪来的迷魂草呢?”
“黛妹呀!你死得好苦呀!纵有天大事情,哥哥也不会责怪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舍我而去呀?黛妹呀!”雅子夫越哭越伤心。
“是了!”何二妞说,“这群该剐的,他们都备有迷魂草。拐骗到女子时,就下迷魂汤,迷住了以便任意取乐。”
“黛妹呀!我一定替你报仇,杀绝他们!”雅子夫哭一声,切齿发誓。
“那不就要迷死很多人了?”蒙面少年吃惊地问
“不!迷魂草吃少了,只是会昏睡,死不了的。吃过量了才会死的!”何三妞解释说。
“有没有药解救呢?”蒙面少年忙问。
“没有的。但发现早了,可用金汁催吐。吐完了,减轻了毒性,等药性过了,就还魂了。可是,黛妹吃过量了,又没及时发现,可惜!”何大妞接连摇头叹惜。
雅子夫听了,后悔不迭,连连责备自己:“是我该死,是我睡着了该死!”雅子夫边哭,边揪自己的头发。
“这也不能怪你!”何大妞说:“你抱紧她睡,她的气吹着你,你也迷醉了,所以你也很快睡下了。你若不被他熏醉,及早发现,进行催吐解毒,再有高人发功相助,或许有救。可惜太晚了。”
这时天已大亮,雅子夫要发功送气。蒙面少年明知无用,但不制止,任他发功送气,只吩咐夜美人去就近弄付檀香棺木来。不一会,夜美人弄来了檀香棺木,叫来了人夫,乘雅子夫发功失气昏睡之机,把孔黛子埋葬在庙后不远山包上的黑松林里。
雅子夫醒来后,呼天抢地,发狂发呆,闹着要与黛妹死在一处,葬在一处。蒙面少年郎与夜美人百般劝慰,才稍静下来。随后雅子夫要到坟上陪伴黛妹。他说黛妹一人冷冷清清在黑松林里,他要去作伴。蒙面少年也不好强劝,只得派夜美人伴他守坟,以便随时有个照应。
雅子夫在黛妹的坟头上,常常哭昏过去,幸喜有夜美人时时注意救护,不然也是很危险的。他的真情真意,感动着粗野放荡惯了的夜美人,她们领略了人间真情,从此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自此,雅子夫白天与蒙面少年及夜美人等到各村各堡去探查古大头的余党,查实查真了,便捣便杀,毫不手软;夜晚则由夜美人伴着守坟,向黛妹报告战果,一面报告,一面号啕痛哭,让人听了撕心裂肺,就是夜美人,也不知陪着他流了多少泪珠儿
蒙面少年虽没有公开去陪伴,但暗地里也常到坟头察看动静,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夜幕中也不知陪雅子夫流过多少泪珠儿。
一日夜晚,雅子夫哭倒在坟头上,突然来了一帮歹徒。夜美人三姐妹当即奋起抵抗,但因来敌多,雅子夫被他们杀伤。等蒙面少年赶到时,他们撤走了。
将雅子夫的伤口包扎好后,蒙面少年问:“来人中,可有你们认识的?”
“有！”
“谁?”
“就是古大头的那伙歹徒。还有古大头的师父野火牛。此人功力深厚,是这一方的霸头,无人敢惹。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大妞一说到野火牛,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住在哪里?”
“住在野牛观！”
“有多少人？”
“现今人不多了。这野火牛的师弟等一大批人,早被一个不知姓名的夜行女侠杀了。野火牛武艺高强,住处又秘密,又没有参与野狐林的斗争,所以至今还到处害人。今天他是来为他的徒子徒孙报仇的。估计明天还会来。”
“来了也不怕!”蒙面少年说,“明天野火牛若来,定叫他做野烤牛!现在安排仁兄养伤要紧!”
“从今天起,仁兄!你要好好养伤,不要再到你黛妹坟上去了。等你伤养好了再去不迟!”蒙面少年回头又对夜美人说:“你三人轮流值哨,一有动静,就起来杀敌。这伙歹徒,不杀他个尽绝决不罢休!”
“是!”夜美人三姐妹答应罢,便分头去了。
果然第二日,正如夜美人所料,野火牛又纠集了残存的一大帮徒子徒孙找到金鱼庙来了。他们一到,便把金鱼庙围得水泄不通,口口声声要雅子夫出来受死。
雅子夫卧伤在床,不能起来,但听敌人指名道姓要他出战,他忍不下这口气,便要起来迎敌,但挣扎了几下,仍然起不来,便气得昏迷过去。
蒙面少年叫夜美人守护着雅子夫,自己提着宝剑出了庙门。他出来一看,庙外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野火牛的徒子徒孙。他们一个个手持兵器,围着金鱼庙。
蒙面少年毫无怯意,他一挥宝剑,杀进阵去。一时间,便被他杀了许多歹徒。
野火牛见徒子徒孙被杀,狂叫一声,分开众人,杀进阵中。他要独斗少年郎。究竟蒙面郎与野火牛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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